“明儿能晒被子。”
他点点头,转身回屋。
路过池塘时,他顺脚踢了颗小石子进水里,水面“咚”地响了声,荡开一圈波纹。
老龟依旧安静地伏在水底,像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没有任何动静。
大黄狗半睁着眼瞥了下,伸了个懒腰,又慢悠悠地把头枕回前爪。
梁上麻雀扑棱了下翅膀,又睡死过去。
李凡进屋,吹灭油灯,躺上床,拉过被子盖住腿。
他闭眼前最后嘀咕了一句:“明天还得给大黄搭狗窝,这帮人老往它门口躺,晦气。”
话音落,屋里彻底安静。
可就在他呼吸渐匀的瞬间,窗外那股风又来了。
这次它没绕圈,也没吹灯,只是轻轻拂过屋檐,像谁在无声行礼。
风里似乎还带着点温度,像是……退得心服口服。
李凡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肩膀,睡熟了。
百里高空,云层散开,星河如练。
一道无形神念缓缓退向天际,再没回头。
仙域,昊天仙帝仍坐在玉台,久久未动。
良久,他轻声道:“此等人物,不可扰,不可测,不可近……唯有敬。”
他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缓缓写下两个字:
“服了。”
字迹未散,他忽然察觉识海深处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噬了刹那。
他皱眉内视,发现一丝混沌气息不知何时缠了进来,正缓缓侵蚀神魂。
他不惊反喜。
“原来如此。”
他低笑,“他不杀我神念,却留一线混沌反溯,是提醒我——贪看,会伤眼。”
他挥手散去那丝气息,神色愈发恭敬。
三日后,仙鹤衔礼而下,落于山脚。
礼单展开,墨迹工整:
“敬赠隐世道友李前辈,愿清修无扰,道途长明。晚辈昊天,顿首。”
山中无风,树叶不动。
小院里,李凡正蹲在鸡窝前钉竹条,锤子敲得叮当响。
他没抬头,也没察觉山脚多了只仙鹤。
他只知道,明天得去买桶漆,给大黄的新狗窝上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