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了一圈人,个个脸色发青,口鼻冒白气,跟腊月天里冻傻的乞丐似的。
他走近一个,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他又拍了拍那人肩膀,冰凉刺骨,像是摸到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肉。
“喂?”他喊,“你们谁家的?别装神弄鬼啊。”
没人答。
李凡皱眉,心想该不会真冻出毛病了吧?这年头,修仙的也这么不讲究?大半夜跑山上来集体罚跪?
他转头看池子。
老龟还在那儿,头微微偏着,眼神……怎么说呢,像是刚干完一件小事,懒得搭理后续。
大黄狗翻了个身,肚皮朝天,爪子一伸,又把狗窝当脚垫了。
麻雀们缩在屋檐下,翅膀紧贴身子,连叽喳都不敢。
李凡挠头,越看越觉得邪门。
他蹲下,扒拉其中一个魔修的眼皮,发现对方瞳孔剧烈收缩,明显是吓到了。
“不至于吧?”他嘀咕,“就我家这破院子,能吓成这样?”
他站起身,扫帚往肩上一扛,心想这事得告诉萧老。
萧老虽然神神叨叨的,但好歹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是哪门子邪术。
他转身要回屋,忽然听见“咔”一声。
低头一看,脚下踩着片冰,薄得像纸,可硬得像铁。
他抬起脚,冰片没碎,反倒是地面裂了道缝。
李凡怔了怔,低头看池子。
老龟正缓缓下沉,龟甲上的光一点点熄灭,青苔重新覆盖,又变回那副破石头模样。
“老家伙……你刚才是不是动了?”他问。
老龟没理他。
李凡挠了挠头,心想可能真是自己眼花。
他走回院门,把扫帚靠墙放好,顺手拍了拍大黄狗的屁股:“今晚风大,别着凉。”
大黄狗哼了声,尾巴甩了甩,继续睡。
李凡进屋,关门,插栓。
屋外,二十七个魔修依旧跪在霜地上,呼吸微弱,意识尚存,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池面恢复平静,连涟漪都没有。
只有龟甲裂纹深处,那缕幽光还在缓缓流动,像一条沉睡的星河。
李凡倒了杯热水,吹了吹,咕咚喝下半杯。
“明天得提醒萧老,”他自言自语,“这地方,不太平。”
他放下杯子,杯底压着张旧报纸,上面写着“今日晴,气温骤降”。
他没注意,杯壁外侧,己经结了一圈细密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