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傻了。
他目光在玉匣和那人之间来回,再看看自己脚上的旧布鞋——鞋头还破了个洞,昨儿踩冰片时硌得脚心疼。
“这……这不合适吧?”他喃喃,“我又不是啥大师,您这一拜,我骨头都酥了。”
他想关门。
可那人态度太正经了,话也说得客气,连脚步都没跨过门槛线,就这么站着,像尊庙里的石像,恭敬得让人没法硬来。
李凡心里打鼓。
昨夜那些黑袍人跪地发抖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晃,老龟抬头那一瞬的寒气,大黄狗懒洋洋翻身的诡异,还有杯壁结霜的细节……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不对。
现在又来个自称“昊天”的,穿得人模人样,说话文绉绉的,一口一个“前辈”,搞得他像欠了人家八辈子恩情。
“您要不……先走?”李凡试探着说,“我这院儿小,待不下大人物。”
那人不动。
“晚辈只求一面。”他说,“前辈昨夜一念镇邪,必有深意。晚辈愚钝,未能参透,愿聆听指点。”
李凡快哭了。
“我真没镇啥邪!我就一凡人,引气入体都没成功,资质差得连杂役都不收!”他急了,“您看我这手,种地磨的茧子都裂了,哪像能冻住一群修仙的?”
说着,他还随手拿起墙边的一把普通锄头,试图用锄头来比划一个简单的引气手势,结果姿势滑稽,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昊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想:此人言行举止,确实不像传闻中的高人。
那人缓缓抬眼,目光如春日暖阳般温和:“前辈谦逊至此,更见高深。”
李凡:“……”
他转身想进屋,刚抬脚,余光一扫,发现大黄狗睁了眼。
不是半睁,是两只眼全睁开了,黄澄澄的,首勾勾盯着院外那人。
但它没动,也没叫,只是尾巴轻轻甩了一下,像是在说:“这人……还行。”
老龟呢?
池塘底下,那道几乎看不见的龟甲裂纹里,幽光微微一闪,又灭了。
麻雀们集体从屋檐跳到了屋顶,排成一排,翅膀收得紧紧的,也不叫,像是在列队观礼。
李凡看得心惊。
“连你们都……”他低声嘀咕,“你们是不是知道啥?”
没人理他。
他回头,那人还站着,玉匣放在石上,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却始终没跨过门槛。
李凡咬牙,心想这要是再不开门,显得他多不近人情?可开了门,万一这人是魔修变的,进来一巴掌拍死他咋办?
他犹豫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院门拉开一条缝。
“您……您真不进来?”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