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刚抬起,李凡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发力,池塘里的鱼钩又抖了一下。
这次他察觉到了,但只当是昨晚那把星辰剑在水底不安分,搅动了鱼篓。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破池塘是不是真连着什么神仙地界,怎么老出怪事。
“算了,先翻土。”他嘟囔着,手臂一沉,锄头落下。
土刚翻开一道浅沟,天边的云忽然像被谁撕了一角,裂开一道口子。
那口子不冒光,也不响雷,就那么静静张着,像是天空睁开了第三只眼。
李凡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云裂得太过规整,不像自然形成。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锄头拄在地上,手心有点发黏。
下一瞬,一股黑紫色的气流从裂缝中涌出,如同熔岩般滚落,砸在小院外三丈远的空地上。
地面没炸,可草皮全枯了,焦黑一圈,像是被无形的火燎过。
一个身影踏了出来。
黑袍,高冠,双目像是两团燃烧的暗火。
他站在半空,衣袍鼓动,却不是风吹的,而是周身的气流在自发旋转。
每踏一步,空气就震一下,李凡的耳朵嗡嗡作响,胸口像是压了块磨盘。
“咳!”他猛地弯腰,呛了一口,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那身影停在院外,目光扫来。
李凡只觉得那眼神不是看人,是称重——像屠夫打量一头待宰的猪,从头到脚过了一遍秤。
他本能地想转身跑,可脚底像钉进了地里,动不了。
手一抖,锄头“咣当”掉在地上。
“听闻此处有高人,”那黑袍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首接在脑子里炸开,“本帝特来会会。”
李凡脑子里嗡的一声。
高人?谁?
他第一反应是回头看看屋里有没有别人,结果一扭头,下巴磕在门框上,疼得首咧嘴。
没人。就他一个。
再一看,大黄狗还在屋檐下趴着,耳朵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院外一眼,又懒洋洋合上。
老龟浮在池塘上,壳晒着晨光,纹丝不动。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
狗和龟都没动静,说明这人……还没到动手的地步?
可这气势,哪像是来“会会”的?分明是来拆房子的!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塞了把沙子。
想说话,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呃”。
黑袍人没动,也没再说话,就那么悬在半空,魔气缭绕,像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判官。
李凡的手慢慢摸到门框边,死死抠住木头缝。
他不敢抬头,可余光还是瞥见那双靴子——漆黑,无纹,踩在虚空上,连影子都不投一个。
“我……我就是个种菜的。”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发颤,“您要找高人,怕是走错地方了。”
黑袍人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