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注视的瞬间,一丝极淡的气息从篓中逸出——混沌、古老、无法形容。
他心头一震。
这哪是装鱼的篓子?分明是镇压混沌的容器!而且……封印松动了?
难怪这人一脸焦急,原来是怕镇压之物外泄!
他立刻后退三步,双手抱拳,语气竟带了三分恭敬:“晚辈方才冒犯,不知前辈镇压之物尚需修补,罪过。”
李凡听得一头雾水:“啥镇压?我就装个鱼,顺便藏个剑,哪来的镇压?”
那人却低声道:“以凡物镇混沌,以陋器封仙兵,此乃大巧不工。前辈藏道于俗,藏锋于拙,果然高深莫测。”
李凡:“……”
我藏个锤子。
他想反驳,可看着那人一脸“我懂你深意”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人脑子好像有点问题,越解释越乱。
他干脆不说了,弯腰去捡锄头,心想哪怕腿软,也得把地翻完,不然菜苗又要被野草抢了营养。
锄头刚拿起来,那人忽然又开口:“前辈何必自贬?种菜、喂狗、钓鱼,皆含至理。”
李凡手一抖,锄头差点又掉。
“至理?”他苦笑,“我连锄头都拿不稳,哪来的理?”
那人盯着他发抖的手,忽然道:“真正的强者,从不显露锋芒。前辈能于平凡中守心,于无知中藏道,比那些自诩通天者,更近大道。”
李凡听得首翻白眼。
守心?藏道?我守的是菜园子,藏的是鸡饲料!
可他不敢说,只能干笑两声,点头如捣蒜。
那人却不再多言,缓缓抬起手,黑袍无风自动。
下一瞬,周身魔气竟如潮水般退去,尽数收敛入体。
那双燃烧的暗火双目也渐渐黯淡,化作两潭深不见底的幽光。
他整了整衣袍,双手合于胸前,对着李凡,深深一礼。
“此前多有冒犯,望前辈海涵。”声音低沉,却再无半分倨傲,“此后,我当以道友视之,护此院如护道心。”
李凡:“……啊?”
道友?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人前脚还说要“会会高人”,后脚差点把他压成饼,现在转头喊他“道友”?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衫,再看看对方那一身黑得能吸光的袍子,忍不住嘀咕:“道友?我连狗都打不过,您认错人了吧?”
那人没答,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尊黑碑,纹丝不动。
李凡也不敢再问,只觉得浑身发毛。
这人虽然不压他了,可那股子沉静劲儿比刚才还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