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落霞山变了样。
清晨樵夫上山,发现林子里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一个背着药篓的老头蹲在溪边采草,眼神却不往草上瞧,而是时不时扫向山顶那座小院。另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坐在巨石上打坐,手里拂尘压着一块罗盘,指针始终指向同一个方向。
山脚村落里,有村民看见夜里十二个穿黑袍的人影从地底钻出,又悄无声息没入岩缝,像是融进了石头里。
没人觉得奇怪。
毕竟这地方早就不太平了。前些日子仙帝和魔帝的化身都在这儿坐过,现在多几个人,算啥?
李凡当然不知道这些。
第二天一早,他揉着眼睛推开屋门,看见大黄狗正趴在檐下啃骨头,老龟在池里慢悠悠划水,麻雀叽叽喳喳抢他昨晚撒的米粒。
一切如常。
他拎起锄头准备去翻地,路过池塘时顺手把鱼竿捡起来,拍了拍灰,重新靠在墙边。
“昨晚上吵归吵,菜苗没死就行。”他嘀咕着,抬脚往菜地走。
刚迈出两步,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什么软东西。
低头一看,泥土松软得不像话,像是被人翻过一遍,还整整齐齐起了垄,每行间距都一样。
他愣了。
“谁干的?”
他转头看向狗,狗打了个哈欠,继续舔爪子。
看龟,龟沉底了。
他挠头,心想难道是萧老派人来的?可也没见人影啊。
算了,省力气也好。
他扛着锄头走到田边,发现不仅地翻好了,连杂草都清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几株蔫了吧唧的青菜,也被扶正了,根部还堆了新土。
“奇了。”他蹲下摸了摸土,“这手法……还挺专业?”
他站起身,望着小院西周。晨雾未散,山林静谧,鸟鸣声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夜里那道紫黑光线,墙外一闪而过的金光与黑雾,还有这莫名其妙被翻好的地……
都不是巧合。
但他想不通,也懒得深究。
“管他是仙是魔,”他拍拍裤子上的土,“只要不偷我菜,咱就井水不犯河水。”
他转身回屋,打算煮碗面垫垫肚子。
刚进门,屋檐上的麻雀忽然集体起飞,翅膀扑棱声惊得大黄狗抬头看了一眼。
老龟在池底缓缓睁眼,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东南角那片土。
同一时刻,十里外一座山巅,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老者猛然抬头,手中罗盘“咔”地裂开一道缝。
地下三百丈,漆黑隧道中,一名黑袍人手指微动,面前悬浮的十二面阴镜同时浮现血纹。
山顶密林,三十六道气息同时苏醒,神识交织成网,悄然笼罩整座落霞山。
而在小院厨房里,李凡正往锅里打鸡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锅铲翻动,油星溅到灶台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