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盯着那行断掉的脚印,又看了看从泥土里钻出来的野草,叶片上的幽蓝光晕己经褪去,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蹲下身,手指蹭了蹭草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烫也不凉,就跟普通野草一样。
可这世上哪有普通野草能自己从断脚印底下长出来?
他抬头望了一圈院子,大黄狗还在晒太阳,肚皮一起一伏,呼噜声震得屋檐下的瓦片都在轻颤。
老龟浮在池心,壳上纹路安静,麻雀们挤在房梁角落,连嘴都没张一下。
一切如常。
但他心里那根弦,还是没松下来。
天刚亮,他就起身绕着院子转了一圈。
东墙根那一片杂草全变了样,原本蔫头巴脑的,现在一个个挺得笔首,叶子宽厚油亮,颜色深得发紫。
他顺手拔了一根,根须上还沾着黑土,闻了闻,有点甜味。
“这土……肥得过头了?”
他走到池边,水面平静,倒映着晨光,可仔细看,水底似乎泛着一层极淡的紫晕,阳光照下去,碎成点点星芒,一闪即灭。
老龟缓缓睁开眼,眼皮动了一下,目光扫过东角那片荒地——正是他昨儿埋魔晶的地方。
李凡顺着它的视线走过去,脚下一软,泥土比平时松,踩下去还有股温热从鞋底传上来。
他弯腰扒开浮土,那颗漆黑的魔晶露了出来,表面裂开细密纹路,像蛛网,又像干涸的河床。
它正一下一下地明灭,节奏稳定,像在呼吸。
“它活着?”
他伸手碰了碰,不烫,反而暖乎乎的,像冬天揣在怀里的热水袋。
“难怪菜长得快。”他嘀咕,“敢情是块发热的石头。”
正说着,池塘水面忽然晃了一下,不是风吹的,是自己荡开的波纹。
水中央浮出一道影子,巨大、模糊,像某种巨兽的轮廓,尾巴一甩就散了。
李凡眨了眨眼。
再看,水面平平静静,连倒影都清晰完整。
“眼花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睡太浅。”
话音刚落,屋角那个陶罐里的鱼竿轻轻跳了一下,钩子撞在罐壁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大黄狗耳朵一抖,猛然抬头,鼻子抽了两下,冲着魔晶方向低吼一声,毛都炸了起来。
但只叫了一声,它又趴回去,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老龟壳上的纹路闪了闪,一道暗纹从边缘滑向中心,转瞬即逝。
李凡没注意这些,他正蹲在魔晶边上,摸着下巴琢磨:“萧老说这玩意能养地脉……那是不是也能养菜?”
他站起身,转身回屋,从灶台底下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又从墙角搬来一个破木盆,里面种着几株瘦弱的青菜苗,叶子发黄,一看就是活不久的样子。
“死马当活马医。”他嘟囔着,在魔晶周围挖了个小坑,把几株弱苗移栽过去,培土压实,最后舀了一瓢池水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