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过来是做什么的,大家伙心里都清清楚楚。
要不要进武召司先两说,一旁挂着的木牌上写得清清楚楚,今晚谁能摘下这盏灯笼,谁就能拿到武召司备下的百两黄金。
黄金,人人都爱。
最先站起来的便是一开始与闻遥搭话的重剑男子。他刚才一掌直接拍碎了桌案,挥舞重剑踏步往台上飞身而去又搅起一阵烈风。周围人纷纷遮住脸,口中笑骂起来:“黄石!你赶着要这金子,是不是又出去喝酒耍完了你娘子的钱!”
还有人起身跟着掠出,是打定主意要让黄石拿不到百两黄金,好叫他家中的铁娘子将他好好修理一顿。
一旁的官兵看得身上冷汗直冒。在他们眼中,场上交战的人越来越多,出手都是杀招。刀光剑影交织,削得周围木屑狂飞,叫人不禁猜想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仇怨才上来就下如此狠手。
百里丞坐在一边瞧着也有些激动。哪怕他的武学天赋不算好,也忍不住感慨:“都是百晓生帮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才是江湖。”
随着兴致起来提剑混战的人越来越多,灯笼被剑气刀风搅合地摇摇晃晃。索幸楚玉堂早有先见之明,特意命人拿几道绳把灯笼捆得结结实实。
楚玉堂收回目光到闻遥近旁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步观澜坐在闻遥另一侧的桌案上。
小刀抱着阿音,阿音抱着米糕,两人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打斗瞧,全然没有察觉到此刻周围一言不发的气氛有些怪异。
赵玄序在闻遥身边,稳稳当当将闻遥与步观澜隔开。一手紧紧握住闻遥的手,压在自己膝盖上。
他平日里也是如此,时不时就会突然黏上来,闻遥已经习以为常。她眼睛转一圈打量场中的人,猜测有哪些人在今晚后会加入武召司,心中思绪翩飞。
步观澜目视前方,方才刚来时的一点笑意荡然无存,眼底平静无波。
他与闻遥都是稳坐不动。
在场的都是江湖高手,大混战中也总会有优先胜出者。很快,一人使一杆长枪,得了空隙后枪如银龙、游蹿而出,一把射穿系着灯笼的长绳,将灯笼揽入怀中。
一明台剑冢的女子见状,身形轻飘如提剑迎上,红唇勾起笑:“小兄弟,这盏灯笼俊,让与我罢。黄金可以给你,我不与你争。”
而黄石摆脱周围人,见灯笼已被人捷足先登摘下,也当即挥着重剑来要抢夺。
“黄老兄!等等等!”这人不但武艺高强,脑子也聪明。见周围人纷纷转眼看过来,明白自己是一下子站上风口浪尖,连忙开口道:“黄金分你四十两,灯笼就给明台剑冢的这位女侠。你若不讲理,我立马到你家去告诉你娘子,你喝酒喝光了钱!”
周围人冲天大笑。
这人说罢,眼珠子忽而一转看到坐在前面的闻遥,喊道:“剩下的六十两黄金就由我来设个局,赌星夷剑与琉璃岛步观澜今日打一场,究竟谁是天下第一人!”
他话音落下,场上当即热闹万分。桌面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中间横枪拦开,两面立即有人跟着下注。
这群人,开赌局开的是十分熟练。
闻遥瞠目结舌,瞧着桌面上堆满的银子珠宝:“真来啊。”
而且从数目上看,她与步观澜得的银钱不相上下。
有人高声喊道:“鬼市主何不跟注?”
“诶。”楚玉堂一会挥扇子,道:“不赌不赌,楚某不沾赌。”
郝春和混迹人堆里,偷摸走过去塞了一包银钱压在闻遥这边。
赵玄序打眼看一下桌上的银钱,甚至还有些不满意,抬手要去摸袖子里的钱袋,看起来是要给闻遥这边添砖加瓦。
闻遥深知他没轻没重撒钱的属性,当即把他的手给按住。
“别闹。”
她和步观澜差不了多少,真要认真打分出一个胜负,那就只有一死一活。
正想着,闻遥看步观澜兀然起身,朝身侧伸手。罗九迅速打开他背着的剑匣,从里面取出一把通体玄色、刃面剔透的长剑。
这是一把相当威风且漂亮的剑。
周围人当即压低声,不约而同朝着这把剑看过来。
自古名剑如美人,天下闻名者比比皆是。而近五十年只有一把剑横空出世,惊才绝艳无人出其左右,那便是星夷剑。
步观澜手上的这把剑名为潮生,闻名已久,为历代步家家主所有。相传是融入龙骨所铸,所以格外锋锐悍戾。
“来吧。”步观澜视线不偏不倚,只看向闻遥:“在延陵没有机会。你我分别多年,算起来已经许久未曾切磋过了。”
他说这话,语气里有遥想当年的怀念,有惺惺相惜,还有几分郑重。
闻遥收敛声色跟着严肃起来,手腕一转示意赵玄序松开,站起反手握住星夷剑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