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齿含糊,语调古怪,但表达的的确是这个意思。
呵,这不是听得懂,也会说嘛。
不过路无忧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礼貌问道:“前辈,我们愿意奉上入寨报酬,进去之后绝不扰寨。”
老妇人:“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你们异族人说的话,不可信……会酿成大祸……”
路无忧皱眉,“以前?还有谁说过?”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重复念叨着“异族人不可信”、“会酿成大祸”。
路无忧叹了一口气,骨刺在掌心转了个圈,“放我们进去,或者看着我们把屋子一块块拆下来,您选一个吧。”
老妇人沉默半晌。
“吱呀”,屋子另一边的门开了。
老妇人看着路无忧和祁澜走出屋子的背影,恨恨道:“该死的,异族人……”
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低下头来整理膝上的草药,含糊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没关系……反正都死了……”
路无忧抬脚跨出门槛,外面只剩一条空荡荡的石子路,三小只和其他修士踪影全无。再回头一看,他们走出来的屋子已经变成了一栋荒废的石瓦木楼。
路无忧看着与之前不同的阴亮天色,总觉得有点不对。
“……祁澜,我怎么一点鬼力都提不起来,你呢?”
祁澜眉头微皱:“一样。”
……
寨中雾气稀薄,却透着股粘腻的寒意,路边竹楼挂着的骨灯,零星地在巨大的寨子各处亮起。
此时关韵领着几个阵宗弟子走在一条小路上,她手中的阵盘在入寨瞬间就失灵了,丹田里没有一丝灵力。
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路边上放着一排排高耸的木架。关韵知道那是用来晾晒禾稻的架子,只是上面的稻谷早已化灰,架子空荡荡的,透着一股死寂。
一条条晾禾绳,随着空气流动,微微晃动着。
她盯着晾禾绳半晌,随即带弟子快速离开了这条小路。
水镜前有人不解:“怎么突然改道了?”
有研习灵植的修士道:“禾晾上哪来的绳子,都是直接将禾穗捆着挂在横杆上,事出有妖,还不赶紧跑?”
果然,关韵她们走后不久,小路的另一头走来几个海宗弟子。
那晾禾绳像潜伏的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贴近他们后颈。一套一拉,那几个弟子瞬间像被钓线勾住的鱼,被拉到半空。他们面色涨成酱紫,手指疯狂抓挠着颈上的粗绳,双腿踢蹬着。
最终脚尖无力地垂下来,随风晃动。
小狗突然支棱起耳朵,湿漉漉的鼻头在空气中急促翕动着,随后抬头朝身后两人低低呜了一声。
路无忧无法调动鬼力之后,神识敏锐力也下降了不少。而在这诡异的古寨中,他认为也许野兽的直觉更可靠。
白胖小狗挺着小胸脯,在小路前方领路。
路无忧和祁澜跟着舔月,来到了开阔的坪坝[1]。
偌大空荡的地面上,只有中间架了一面漆黑无光的秘银镶边大鼓。
祁澜端详着地面一些石柱痕迹,“此处应该是用来举行重要活动和集会。”
只是如今无数道干涸血迹,像是狂草泼墨一样遍布整个坪坝,像是有人在这里大肆厮杀过。不仅是坪坝,路无忧他们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破败。
这显得那面大鼓尤为干净。
路无忧望着黑鼓,想着凑近去看看。
一般这种地方出现奇怪的东西,要么是重要线索,要么就是陷阱。不过只要他不手贱碰到那鼓,应该就没事……吧?
然而路无忧的脚刚落到坪坝地面上,他瞬间感觉不对,他的脚像是踩在了某种绷紧又柔韧的东西上。
像是某种皮……
没等他撤回脚,中央的黑鼓突然沉沉地“咚”了一声,像是巨物苏醒时搏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