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者的带领下,林默三人来到了洞穴中央能源机器旁。这里温度稍高,轰鸣声也更大,但似乎也因此带来了一种奇特的安全感。老者挥退了大部分护卫,只留下那个机器融合体“翻译官”和两个最信任的护卫。
他示意三人坐在几块充当凳子的废弃金属零件上,自己则坐在一个相对完整的、像是某种飞行器座椅的物件上。翻译官的光屏悬浮在几人中间,发出稳定的微光。
“我叫‘铆钉’,”老者用沙哑的声音通过翻译器开口,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金属疤痕,“算是…这群苟延残喘者的…头儿。”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坚韧。
“这里,我们叫它‘微光之城’。”铆钉指了指头顶洞穴穹顶和周围的棚户区,“是‘遗落之城’…或者说,‘放逐之地’…地下的…最后避难所。”
“遗落之城?放逐之地?”林默捕捉到关键词。
铆钉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或者说,在回忆那些口口相传的、破碎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声音透过翻译器,带着一种古老而悲凉的韵律,“这片大地…不,这个‘世界碎片’…曾是一个伟大文明的一部分…名字…早己遗失。我们称之为‘先祖’。”
“先祖文明…辉煌…强大…他们探索规则的根源,触及宇宙的底层代码…他们创造了…‘监管者’。”
听到“监管者”这个词,林默三人的心猛地一跳!这很可能就是“系统”的前身!
“监管者的初衷…是维护秩序,平衡法则…”铆钉的语气变得复杂,“但后来…先祖文明触及了…不该触及的领域。他们试图打开通往‘源初之暗’…也就是这片深渊…的大门。他们相信那里藏着终极的真理…”
“他们…成功了?”夏萤忍不住问。
“成功了…也失败了。”铆钉的声音低沉下去,“门打开了…但出来的…不是真理…是噩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即使隔了无数岁月,那份恐惧依然清晰。
“无法形容的存在…无法理解的恐怖…从深渊中涌出…文明…崩溃了…城市被毁灭…大地被污染…幸存者…要么被同化扭曲…要么…被关押…”
“关押?”陆刃皱眉。
铆钉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脚下:“这座遗落之城…就是最大的监狱!地上部分…关押着那些相对‘温和’或己被‘驯化’的囚徒…而地下…这深渊里…关押着最古老、最可怕的‘古神’…或者说…‘异常实体’!”
林默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塔下的世界,果然是一个监狱!而那些巨像、骸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塔和系统呢?”林默追问。
“塔…”铆钉的语气充满了恨意,“是监狱的…瞭望塔!也是…能量抽取器和…进化筛选器!‘监管者’在文明崩溃后…似乎也发生了变异…或者说…它的核心程序在对抗深渊污染的过程中…扭曲了!它变成了现在的‘系统’!”
“系统利用塔…不断从各个世界抓取‘参与者’…投入它用监狱废墟改造的‘副本’中…进行残酷的试炼。一方面…是为了获取智慧生命在极限环境下产生的‘思维变量’和‘情感能量’…用来维持监狱的运转…并试图破解它自身因污染而产生的‘核心悖论’…”
“另一方面…也是在筛选…筛选出足够强大的个体…或许…是为了制造对抗深渊的武器?或者…是为了寻找能够承受‘古神’力量…并最终取代它成为新‘监管者’的…容器?”
信息量巨大!系统并非创造者,而是扭曲的看守!副本是监狱废墟!试炼是为了抽取能量和筛选!
“那…‘经理’呢?”林默想到了那个强大的对手。
“经理?”铆钉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些试图掌控系统规则的…资深囚徒?他们是系统的…代行者…或者…寄生虫。他们以为能成为监狱的主人…却不知道…他们也只是系统利用的工具…最终要么被系统同化…要么…成为深渊的食粮。”
“我们…”铆钉指了指自己和周围的遗民,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我们是当年监狱守卫…或者说…最初被放逐到此地的幸存者的后代。我们躲藏在地下…依靠先祖遗留的微薄技术和地热能源…苟延残喘…躲避着地上系统的巡逻者(清道夫等怪物)…也躲避着地下偶尔苏醒的…古神低语…”
“我们…是这座监狱里…最后的…自由灵魂…或许…也是最后的…希望火种。”他的目光看向林默三人,尤其是林默怀中的黑匣子,那机械义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你们…能来到这里…尤其是…带着‘钥匙’…”铆钉盯着黑匣子,“或许…是命运…或者…是某个古老存在的…安排。”
“钥匙?”林默心中一动,拿出那个黑色匣子,“它到底是什么?”
铆钉看着黑匣子,眼神复杂:“传说…在文明崩溃的最后时刻…一部分反抗‘监管者’扭曲的先贤…制造了七把‘心钥’…它们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系统的规则…甚至…能打开通往‘监管者’核心…或者…深渊最深处秘密的通道。你这把…是其中之一。”
“它…在呼唤你…也指引你…来到这里。”
真相如同一块块拼图,逐渐拼凑出一幅残酷而宏大的图景。他们所在的游戏,本质上是一个扭曲的监狱系统进行的残酷实验。而他们,不知不觉中,己经卷入了关乎这个监狱乃至更广阔世界命运的巨大旋涡中心。
前路更加迷茫,也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