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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清明归寂（第4页）

“扶砚，我不悔。”

扶砚喉头一哽，所有的话语都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深的拥抱。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我知道……”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

寂清明将清芜送至她暂居的殿阁外，夜风拂过，带着万知林特有的草木清气。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惯有的、略显懒散的笑容，对清芜摆了摆手：“行了，就到这儿吧，早点歇着，别胡思乱想。”

清芜看着他，唇瓣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也早些休息。”

就在她转身欲踏入殿门的刹那——

“呃！”

身后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闷哼，带着明显的痛楚。

清芜猛地回头，只见寂清明脸色煞白如纸，一只手死死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撑住旁边的廊柱，才勉强稳住几欲跪倒的身形。

“寂清明！”清芜骇然失色，急忙冲回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的冷汗，“你怎么了？！是旧伤复发了吗？”

寂清明牙关紧咬，他的识海此刻正被来自归墟深处、那与他本源隐隐共鸣的呼唤疯狂冲击——

“……寂清明……万识卷灵……你以为……你是谁……”

“……大业将成……归来……融合……”

“坚持住！我这就去找神君！”清芜看着他痛苦到近乎扭曲的面容，心胆俱裂，再顾不上其他，转身便朝着妖神殿主殿的方向发足狂奔。

主殿之内，扶砚刚将神君安置妥当，正欲熄了灵灯让她好好休息，便清晰地听到了清芜那惊慌失措的声音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扶砚瞬间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神君也强撑着欲坐起，被他轻轻按住肩膀：“你别动，我去看看。”

“我同去。”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双琉璃眼眸深处，是勘破万千因果后的了然与一丝极深的忌惮——能让寂清明如此失态的，绝非寻常。

“边走边说！”扶砚当机立断，一手搀着神君，一手拉起清芜，化作流光直奔寂清明所在。

赶到时，寂清明已半跪于地，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了一缕暗色的血丝，显然在强行对抗那源自本源的呼唤与侵蚀。

神君见状，眸光一凛，不顾自身虚弱，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微弱的清辉，点向寂清明眉心，试图以三光神力暂时护住他濒临崩溃的神魂。

就在她的神力触及寂清明识海的刹那——

那是……归墟屏障！

不是寻常的能量波动，而是整个屏障的“存在性质”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可怕的转变！她清晰地“感知”到，那道守护了三界万载的壁垒，其内部结构正被混乱鸿蒙珠的力量疯狂地同化、侵蚀，变得……越来越像虚魇本身！

“不好……屏障……”神君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比寂清明还要难看，身形一晃，若非扶砚牢牢扶着，几乎软倒。

“荼蘼！”扶砚心惊胆战。

神君强稳住心神，一把抓住扶砚的手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与凝重：“立刻去归墟！屏障……正在被加速同化！虚魇……他快要成功了！”

再无任何犹豫！

扶砚揽住神君，同时对清芜说道：“带上寂清明，跟上！”

四道身影，如同撕裂夜色的流星，以最快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冲出万知林，划破重重空间，朝着那片孕育着终极毁灭的归墟边界疾驰而去！

几乎是他们身形出现在归墟边界上空的瞬间，下方原本严阵以待、布设着重重结界的神域营地，已然一片混乱。原本稳固的防御光幕剧烈扭曲、明灭不定，许多神使面色痛苦地捂住头颅，显然也受到了那无形呼唤的波及。整个归墟屏障，此刻望去，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其表面竟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起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乱而粘稠的气息。

神君甚至来不及落地，悬浮于空，双手急速结印，不顾自身神魂的剧烈抗议，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本源神力，化作一道极其凝练的三光清辉，如同利剑般，小心翼翼地刺向那正在异变的屏障，试图更清晰地探知其内部状况。

就在她的神力触及屏障的刹那——

整个归墟屏障猛地一震！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充满了无尽恶念与混沌气息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悍然降临！

紧接着，一个带着仿佛来自万古洪荒之前嘲弄的声音，清晰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归墟边界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也重重砸在刚刚赶到的扶砚四人心中——

“终于……察觉到么……”

“可惜……太晚了！”

“本尊……即将归来！”

“尔等……皆当化为混沌养料……恭迎……新纪元的开端！”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