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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富贵的抉择（第1页）

护阵边缘的罡风撕扯着林风的残影，墨绿秽雾翻涌如巨兽合拢的獠牙，将最后一线天光吞没。王富贵杵在山门断柱的阴影里，油滑笑容冻在脸上，绸缎袍角被断枪撕裂的口子灌着冷风。他身躯挪到麻袋旁，指尖捻起一枚下品灵石，稀薄灵气蹭着指腹，像抹了层隔夜的猪油。

“厚棺材…”他喉间滚出含混的咕哝，小眼却刀子般剜向主峰方向。丹霞的离火鼎在废墟顶端明灭，火髓罩着苏清月蜷缩的身影，也映亮兽栏坑底不甘蠕动的毒瘴。

**咔哒！**

一块松动的青石从半塌的流云殿檐角砸落，尘土混着冰碴溅到麻袋上。王富贵眼皮都没抬，肥厚脚掌碾过碎石，拖起最沉的麻袋甩上肩。麻绳勒进肉里，绸缎裂口“嗤啦”又豁开三寸，露出内衬缝着的十几枚传讯玉简，简身刻满歪扭的蝇头小字——“黑风集”“北邙城”“王都西坊”。

“烂在地里？”他啐了口带黑灰的唾沫，臃肿身子灵巧地钻过断梁缝隙，将麻袋堆进仅存半间的库房角落。墙角蛛网挂着半幅残匾，“流”字只剩半边水纹，“云”字彻底焦黑。他踹开匾额，露出墙根一道新鲜撬痕，里面嵌着个巴掌大的铁盒。盒盖掀开，赫然是码得齐整的灵石，约莫百枚，灵气比麻袋里的精纯许多。

“嗤，青云宗的耗子洞…”他拈起一枚中品灵石，对着鼎火微光眯眼打量，“…可比耗子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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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如泼墨。

主峰阵枢玉台崩裂声渐密，云逸真人袖口冰裂己蔓至锁骨，每一次引动护阵灵光，肩胛便凝出一层白霜。丹霞独臂撑着离火鼎，火髓稀薄得照不清三步外焦土，鼎身裂纹渗出黑红粘液，滴在苏清月手背，烫出细小血泡。她浑然不觉，只死死攥着赤玉，竖瞳倒映着北方天际——那里秽雾翻腾，早己吞没最后一点人影。

王富贵的圆滚身影出现在玉台下方。

他怀里抱着个豁口的陶瓮，瓮里是混着草根的稀粥，热气微弱。

“宗主，老祖宗…”他嗓音掐得又细又谄，眼皮耷拉着不敢看丹霞，“灶房塌了半拉，就扒出这点米星子…您老垫垫？”

云逸真人闭目调息，霜气在眉睫凝成冰棱。丹霞独眼扫过陶瓮，火舌“腾”地窜高半尺：“滚！少拿猪食碍眼！”

王富贵脖子一缩，陶瓮“哐当”墩在焦土上，米汤泼溅。他却不退，肥手在怀里掏摸半晌，捧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掀开一角——里面是三条烤得焦黑的兽腿，油脂混着糊味刺鼻。

“后山窜进来几只瘸腿岩豺…”他小眼偷瞄苏清月灰败的侧脸，“…剥了皮烤的。苏师姐这身子…得见点油腥。”

丹霞独臂一滞，鼎口火舌卷走一条兽腿。焦肉在火髓里“滋滋”冒烟，糊味更冲，却逼退了鼎身裂纹渗出的冰寒几分。她撕下条勉强能看的肉，硬塞进苏清月唇缝。

“吃！”声音粗粝如砂纸磨铁。

苏清月齿关紧闭，肉条沾了唇上干涸的血痂。王富贵喉结滚动，突然压低嗓子：“那个…林师兄走前…腰上别着半截黑乎乎的玩意儿，瞧着像墨老的烟杆头？”

丹霞猛地扭头，独眼凶光如炬：“你想说什么？”

王富贵肥肉一颤，语速却快起来：“弟子琢磨…林师兄闯王都，名头就是青云宗的招牌！招牌要是砸了…”他搓着油手，黠光在细缝眼里闪，“…咱得把招牌擦亮点！比如…山门外头那些探头探脑的杂碎…”

他脚尖碾开地面积灰，露出几道凌乱足印，印痕边缘沾着墨绿苔藓——绝非流云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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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护阵青光又淡一成。

王富贵蹲在兽栏坑沿，鼻尖几乎戳进翻涌的毒瘴。坑底冰蓝锁链残存的怨念被丹霞火髓压住，脓绿秽气却凝成指头粗的小蛇，沿着焦土裂缝朝山门游窜。

“啧…耗子屎。”他嘟囔着，从后腰拔出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刀身裹满腥臭的岩豺血。瞅准一条探头的秽气小蛇，柴刀快如毒蛇啄食，“噗嗤”钉进七寸！

秽气小蛇“嘶”地溃散，刀下焦土却腾起更浓的腥烟。王富贵被熏得踉跄后退，袖口滑落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他捡起玉简，指头蘸着秽蛇残血，在简背飞快划拉——血符扭曲如蚯蚓，简身微光一闪，血符竟渗入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