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沟的湿气裹着冰蓝血丝,黏在林风裤腿上。炼丹师公会的黑石塔楼压到头顶,青铜药鼎徽记悬在暮色里,像只冷眼睨人的独眼。腰后烟杆头烫得钻心,剜印深处冰蓝秽气翻腾着啃噬龙髓,赤红火星被逼到角落,明灭如风中残烛。
“站住!”
塔楼石阶下杵着两尊黑铁塔,甲胄覆面,长戟交叉封死入口。左边那个喉音嗡响:“今日闭门清毒!闲杂滚蛋!”
林风斗篷早甩在药铺火炉里,单衣叫秽血蚀得透亮,冰蓝污渍顺着袖口往下滴。他眼皮都没抬,染血的靴底碾上石阶——
**滋啦!**
冰蓝秽血沾上黑铁戟杆,精钢瞬间锈出巴掌大的霉斑!
“毒瘴?!”右边守卫骇然撤戟,甲胄缝隙喷出白气,“秽气蚀铁的鬼东西…你想污了丹塔?!”
塔楼顶层的菱花窗“吱呀”推开条缝。山羊须老头探出半张脸,鼻翼抽动两下,昏花老眼猛地钉死林风腰后——那截焦黑烟杆头红得发亮,热气蒸得空气扭曲。
“放他进来。”老头声音干涩,“首接押…请进地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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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室闷得像蒸笼。
赤红岩浆在沟槽里翻滚,热浪烤得人皮肉发紧。林风被按在石凳上,两个丹童捏着鼻子退到三丈外。山羊须老头——陈主事枯指悬在他腕脉半寸外,汗珠顺山羊胡尖往下砸。
“蚀骨瘴入髓,龙血枯竭,凶魂反噬…”陈主事喉结滚动,“神仙难救!除非三日内服下‘净炎莲心’为主药的…”
“腐骨草汁半盅,百年尸苔粉三钱。”林风嘶声打断,三枚裹着黑痂的灵石拍在石案上,“混赤火铜屑,炼膏,现在。”
石案“嗤”地腾起青烟,灵石污血蚀进石纹。陈主事山羊须一抖:“赤火铜霸道!尸苔阴腐!这是炼蚀骨膏的路子…你想以毒攻毒?”他猛地揪住胡尖,“可净炎莲心是主药引子!缺了它,这膏就是穿肠…”
“我有引子。”林风染血的手按向剜印。
地火室铁门“哐当”被撞开!
三角眼城卫军领着黑压压一队甲士堵在门口,矛尖寒光映着地火:“陈主事!赵公子令!缉拿窃贼瘟尸!”矛尖齐刷刷指向林风,“这杂碎盗取军管赤火铜,伤城卫,拒捕遁逃!丹塔敢藏匿…”
陈主事枯脸瞬间惨白。赵家!北邙城的地头蛇!
林风按在剜印的手没停。五指猛地抠进皮肉,冰蓝污血混着赤红火星“噗”地飙出,溅进石案上敞口的腐骨草汁陶罐!
**轰——!**
冰蓝秽血撞上阴腐草汁,罐里腾起丈高黑红毒焰!焰心裹着那点赤红火星,竟凝成半朵虚幻的红莲,莲瓣开合间焚尽腥臭,逸出丝极淡的净炎气息!
“净…净炎气息?!”陈主事眼珠暴凸,山羊胡揪断几根。
三角眼也被那黑红毒焰骇住,矛尖滞了滞。就这瞬息,林风染血的手己抓起赤火铜矿,五指一攥——
**咔嚓!**
铜矿碎成渣,赤红粉末混着尸苔粉扬进毒焰!焰中红莲虚影猛地一涨,莲心射出金丝缠住铜粉尸苔,硬生生将霸道火气与阴腐怨毒拧成股暗红流浆!流浆落入石臼,滋滋凝成半固态的膏体,腥烈中透出诡异的净炎香。
“引子…成了?”陈主事嗓音劈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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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三角眼回神厉吼。
弩手挤在门框边,淬毒短弩封死林风后背!
林风头都没回,臼里暗红膏体挖出指甲盖大一团,反手弹向门口!膏体遇风即燃,“呼”地化作黑红火球撞上弩箭——
**滋…噗!**
精铁箭矢如雪入沸汤,眨眼熔成铁水滴落!火球余势砸进人群,两个弩手沾上星点,皮甲“腾”地窜起黑火,惨嚎着滚倒在地!
“妖火!”甲士惊哗倒退。
林风指尖又挑起一撮暗红药膏,屈指对准三角眼眉心:“赤火铜,还要么?”
三角眼喉头“咯咯”作响,冷汗浸透内衫。那点膏药散发的威压,比赵家老祖还瘆人!
“误会…天大的误会!”陈主事突然蹿到两方中间,枯脸堆满褶子,“这位大师乃我丹塔贵客!炼的正是克制黑风瘴的奇药!”他扭头瞪向三角眼,“赵公子若怪罪,老夫一力承担!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