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孟阿野的手只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戳了戳,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快去做饭,我饿了,还有,记得敲门。”
秦环水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红透了,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阿野……我……我不是故意的……饭、饭快好了……”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把门带上,逃也似的离开了。靠在门外的墙上,他还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要疯了。
可是好,好漂亮,像,像梦一样。
秦环水几乎是飘着进厨房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在反复播放刚才的画面,修长笔直的腿,纤细的腰,柔顺的长发……他手抖得连切葱都费劲,好几次差点切到手指。
拉面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蒸汽熏得他的脸更烫了,他想戴口罩,但孟阿野不准他戴,他的脸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过了,被孟阿野这样命令着露出,有一种灭顶的羞耻和自卑。
好丑,自己好丑,浑身都是丑陋的疤,秦环水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好想去死。
死掉就不能见到阿野了…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至少不能搞砸阿野的晚饭。每一份配料都小心翼翼,摆盘也尽力做到精致,企图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刚才的失态。
当他把精心准备的拉面端进房间时,孟阿野正坐在小圆桌旁,低头摆弄着手机。他依旧是那身打扮,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短裙的裙摆因坐姿又往上缩了一点点,隐秘的领域和红绳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能隐约看到裙摆深处的一抹阴影。
秦环水的呼吸一滞,差点把托盘打翻。他慌忙稳住,低着头,屏着呼吸将拉面碗、配菜和小碟子一一摆放在孟阿野面前。
“阿、阿野……面好了……”他声音细小如蚊蚋,摆完后就局促地退到一边跪下,像条狗一样等着主人夸奖。
孟阿野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拉面看起来确实不错,汤色浓郁,叉烧肥瘦相间,溏心蛋流淌着诱人的橙黄色。他尝了一口汤,味道鲜香,咸淡适中。
“还行。”他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秦环水如同听到了天籁,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一半,异色瞳里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虽然依旧不敢抬头直视,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不吃?”
“不…不,我…我不饿…不饿的…”
“哦。”
孟阿野安静地吃着面。秦环水跪在角落,目光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对方的轮廓——低垂的睫毛,微动的嘴唇,拿着筷子的纤细手指,还有……在桌下轻轻晃动的穿着白袜和小皮鞋的脚踝。
整个用餐过程,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秦环水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被灼烧的夜晚,痛苦癫狂,混合着一丝隐秘的解脱的快感。
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百合香,混合着拉面的食物香气,还有孟阿野身上若有若无的冷松香水的气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秦环水头晕目眩。
他准备的太多了,孟阿野微微蹙眉,吃不完了,好浪费。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抬眼看向跪着的秦环水,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我吃不下了,你要不要吃。”
秦环水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声,整个人像被电击般猛地抖了一下。他慌忙死死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理智。
想…好想吃…
看着他这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孟阿野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粗跟小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收拾了吧。”他吩咐道。
秦环水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连忙应了一声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前,开始收拾碗筷。他的动作轻巧,生怕发出一点噪音惹得孟阿野不快。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只碗,指尖感受到碗壁残留的些许温热时,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饿…饥饿在这个时候袭来,秦环水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发痛,胃发出抗议殴打他的神经。
碗里还有小半碗面,几块叉烧,以及那颗被咬了一半、流淌着诱人蛋黄的溏心蛋。
秦环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端着托盘,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一回到厨房,他才稍稍松懈,但另一种更激烈的情绪立刻席卷而上。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将托盘放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捧起了那只碗。碗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孟阿野嘴唇碰触过的痕迹。他死死盯着碗里的剩面,瞳孔中充满了挣扎。
好恶心……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像条摇尾乞怜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