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平静直面同类的尸体,更何况是在社会秩序里被保护得良好的现代人。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激得人想要立刻逃离。
白城的脚尖不自主地往外转,膝盖发软,逃,快逃。
胃在翻滚。
想吐。
“你还好吗?”手被轻轻拉动了。
白城低头。
狛治很担心地望他。
“嗯。”白城勉强笑笑。
“你要取的刀在哪里?”狛治把屋子里都扫了一遍,没有看见。
“在这。”白城缓缓呼出一口气,勉强压下身体的本能,轻轻上前一步,走到铁牛岔开的□□。
抬手握住了刀柄。
入手冰冷,可轻轻一握,刀刃变红,恍惚间像是听到金属震颤的长鸣。
白城缓缓抽出刀,能感受到刀刃二次划破人体柔软内脏的锋利,心尖血伴随利器的抽出再次滚落下来。
刀尖低垂,血珠顺着刃纹蜿蜒而下,一点点砸落在地面,再溅开,炸出参差的边缘。
白城轻抖手腕,刀尖自上而下划出微小半弧,血顺刀尖甩落,刀面光洁一新。
好刀,真正的好刀。
以至于以白城的握力,便能使通体赤红,化为赫刀。
“上面刻了字。”狛治发现。
牛虎二字静静落在漆黑的刀背上。
“牛虎是谁?”狛治询问,“他不是叫铁牛吗?”
白城轻轻摇头,“可能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我们给他下葬吧。”
“好。”
收拾遗物的时候,狛治还发现了一封信,被白城收在口袋里。
下葬很简单,挖一个土坑,把人埋里,立个石头,再刻个名字,便再无其它。
一了百了,徒留黄土,再无其它。
填土前,白城用那半截半天狗面具遮住铁牛心脏的豁口。
黄沙漫天,一锹接一锹,把人埋在了地底。
“名字刻什么?”狛治半跪在石头前扭头问白城,“铁虎还是铁牛?”
“天下第一的锻刀师。”白城垂眸看着坟包,“刻天下第一的锻刀师。”
“好。”狛治专心致志地抱着石头埋头刻字。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长街黑夜,明月高悬。
“狛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白城握着狛治的小手。
“嗯。”
“一抔黄土,连祭奠的人都没有。”
“不会的。”狛治用力回握,“大家都很爱戴您,而且您还年轻,请不要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