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瞥了一眼搭在脏衣篓上的衬衣,殷红血迹刺眼。
“这次的目标很棘手吗?”
何青鸿应了一声,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辛禾雪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双腿垂下自然地踏入居家的棉拖鞋中。
何青鸿低头扣着衬衣的纽扣,“嗯。我要回组织一趟。”
他固定了在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回去领薪酬。
对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由后往前的一双手抱住他,淡淡香息袭来。
何青鸿喉头上下一动,“我会尽早回来。”
他这次回去,就准备和当家人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听起来像是影视里的“金盆洗手”情节。
说到底,其实没有人能够完全脱离组织,他们是组织的利刃,但了解的秘辛也太多了,除非以尸体的形式,否则难以全须全尾地离开。
所以,何青鸿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让他来,他不能保证比周辽做得更好,可如果他不能做得更好,明天档案袋里的尸体照片,就是他了。
“你对周辽,了解多少?”
辛禾雪问。
何青鸿皱眉,“同期被收养,但只是同事,我们平时都习惯了独行,不会和其他人搭档。”
言外之意就是,彼此之间也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
只比陌生人熟一点,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同乡。
“你有没有什么时候,哪怕有一瞬间,”辛禾雪谨慎地问,“觉得他不像是人?”
何青鸿不明白他的意思。
辛禾雪泄气,干脆地问:“我是想说,他有没有可能没有死?”
“你很想他?”
何青鸿脸上本就缺乏的表情愈加收敛起来,唇角不自觉地稍稍向下撇。
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何青鸿问这个问题。
因为这让何青鸿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声不响的妒夫。
辛禾雪只好将之前基于那通电话产生的猜想,唇边绕了一圈又咽回去。
何青鸿撇过头,过了一会儿,拗不过出声问:“你早上想吃什么?”
………
辛禾雪傍晚在外面用了餐,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一棵龙眼树下。
“啾啾,辛老师。”
一只胸口红羽毛鲜艳蓬松的小雀叫住了他。
知更雀跳跃到他的肩上,是明珠稚嫩的声音,“别回去,家里进了偷猎者。”
她说的家当然是指辛禾雪的家。
至于偷猎者……
有带着枪的人,闯进了他的家。
辛禾雪抬眸看向居安楼,五楼右边走廊末尾的门户虚掩着,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明珠。”
知更雀歪了歪脑袋,飞回树上,小鸟啁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