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年年应声,扫了一眼房间里面不多的椅子,基本上都是红木椅,又重又不好搬,更不用说她穿的还是高跟鞋和礼服裙,一整个累死自己的操作。
邵年年没搬东西,放低脚步声,径直走到棋盘边。
她想着,这老太太不仅说话的气势和声音跟她外婆相似,怎么兴趣爱好还那么靠近?都跟传统文化有关?
等邵年年垂眸看向棋盘,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婆孙两压根没有在下围棋,而是用黑白子在棋盘上摆五子棋。
你来我往,竟然还下得格外认真。
原本紧张,但是现在完全泄气的邵年年:“……”
老太太说让邵年年过来看着,还真就是看着。
邵年年在旁边站了将近三分钟,这婆孙两没有一个人开口,一直到老太太落子地方都被江烟堵死,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她才慢悠悠地将子扔在棋盘上,昂首看向邵年年。
“你和这个小浑不吝在交往啊?”老太太还怕邵年年不知道她口中的浑不吝是谁,特意伸手指向江烟。
邵年年被江家人奇怪的家庭氛围弄得发懵,也揣测不出江烟和老太太的关系到底如何,下意识地看向江烟,眼神中写满了求助的意思。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还特意将她叫上楼做什么?”江烟起身,将自己坐着的凳子让给邵年年。
见邵年年手足无措,江烟抬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地轻拍着几下,示意不用担心,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她帮着。
“我只是问问她是不是在跟你交往,你怎么还表现得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老太太瞥了眼江烟,轻扯下嘴,“这不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接受你那一身臭德行,怕不是要去跟乐山大佛抢位置,心怀天下。”
“她心怀我就好。”江烟一边反驳,一边站着伸手将旁边的茶具洗刷干净,热水浸泡茶叶和干菊,洗茶后,冲泡第二遍的茶水满上盏,只递了一盏给邵年年。
见邵年年端着茶杯轻吹小口呡茶后,江烟抽了几张纸巾将手上面沾染上的茶水擦干净,垂眸回着老太太先前话语的疑惑。
“脾气是可以改的,无需他人迁就。”江烟故意般轻哦一声,“不过这脾气也不是对每个人都好,像你这样随意插手我生活的长辈,我的脾气自然就不太好,现在可能还能够压着,到时候压不住的话,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在你的寿宴上闹出什么事情。”
“你知道的,浑不吝的人哪里在乎脸面。左右我今天晚上脾气不好闹大了,这不还有奶奶你给我把消息封锁起来吗?”
江烟笑意吟吟地威胁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让老太太最为不舒服的话语。
老太太是个好面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规定不许大摆,换了系支,也要大手笔地摆阔,还不是为了告诉其他人她这个老太太在江家仍然有极高的话语权,子孙金玉满堂,已是人生赢家。
好面子的人最怕的就是丢脸,老太太就算心里面真得不爽,也不可能真的让江烟在自己的寿宴上闹得下不来台面。
“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老太太仍是笑着,笑意却不入眼,轻蔑地将邵年年上下打量一番,明摆着是瞧不起的,偏生又真担心这个侄孙女闹起来,只得俯首给几分礼貌。
老太太将手上面戴着的南瓜白玉串摘下来,笑着塞到邵年年的手里面,“姑奶奶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她笑瞥眼江烟,作似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江烟这孩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脾气不行。她妈对她的期望就是让她找一个合得来,相互关心的伴侣。谁知道她是蝴蝶误入百花园,花儿是一朵接一朵。”
“知心人没有找到,倒是把她妈气得不轻。”
“作为姑奶奶,我也是担心她,总归年纪不小,能够早日定下来的话,也是喜事一桩。今日是姑奶奶考虑不周,提前把她母亲的工作给做了,想起江烟带你来参加我的寿宴,你们两个关系匪浅。”
“稍微撩了下,知晓你跟她在交往,便想先见见你。”姑奶奶情深意切地将邵年年的手抓握住,交叠的后放在桌子上,邵年年怎么也挣脱不开,硬着头皮攥着那串珍贵的白玉南瓜串,听着老太太“演戏”。
“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送给你们两个,这个手串就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老太太攥着邵年年的手,扭头对面色不好的江烟说:“你也收收心,对人真诚几分,如果是真心跟人在一起,就找个机会带她回去见你母亲。”
“别再跟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一样,保质期都还没有你小侄女幼儿园学年长。”
老太太的话说得两人都有些不开心。
邵年年是客人,再不开心,也只是笑容僵硬几分;江烟才懒得给她那么多脸色,听到不爽的地方,直接上手将邵年年解救出来,手指轻挑起那串价值不菲的白玉南瓜手串,随意地扔回到老太太的面前。
“这种福气我们可担不起,你给的那个手串日夜不离你身。我女朋友不戴别人碰过的东西,脏得要死。”江烟最后一点礼貌都懒得维持,抓握着邵年年的手带着人往门口走,临出门,她还转身朝老太太嘲讽道:“今天是你八十岁大寿,那我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接下来的日夜,你最好祈祷自己活得久一点。”
“要不然你打包塞到我妈那里的废物纨绔,我不介意一个个扔出去,帮江家清理门户。”
“比花草还没用的东西,本来就没必要强留在这个家里面。扔外面随意养着,说不定还跟狗尾巴草似地左右摇曳。”
“毕竟生儿随母,母亲什么样,狗尾巴草必然就什么样子。”
江烟冷声警告着老太太,“少把你的小心思落在沿海,落在我妈身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说完,江烟也不管身后的八十岁的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子,但茶具摔地和珠子散落的声音清晰无比,离门稍远一点的摄像机都能够捕捉到,更何况前脚刚迈出门的江烟和邵年年。
江烟拉着邵年年没有半分停留,脚步飞快,擦过在一旁等着他们出来的摄影机,一路穿梭过人群,朝着门口奔去。
江烟从楼上房间开门出来时,在宴会上没有人搭话,也不吃东西的江麟就昂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