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细微,却致命。
握枪的手攥紧了一瞬,骨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青筋尽显。
叶延生的眸底眉间像是拢了一层阴翳,涌动的戾气似乎压制不住,冰冷得骇人。
“出去。”
握枪的手向上一抬,“这里不需要你。”
工作人员表情微松,退了出去。
周遭重新陷入沉寂,叶延生的脸色,难看至极。也就在此刻,手机震动着亮起。
是一哥们,催他出来。
“你回京城了吧?组个局,出来聚聚。”
对面声音很吵,叶延生听得心烦,按了按眉心,语气也很冷淡。
“再说。”
他单手将枪支零件尽数拆解。
“叶少大忙人啊,好大的面儿。”对面不爽地阴阳怪气了下,“怎么贺九一喊你,你就去,我就不行?还是不是兄弟?”
叶延生压根不把激将法放心上。他淡嗤了声,还是那两个字,“再说。”
“欸,你这人——”
手机静了音,挂断了电话,叶延生才注意聊天框里,谢青缦回了消息。
【啊啊啊真的不巧,考试周,先回申城了,只能下次还你了。】
【本来走之前,该请你吃饭的。】
不即不离的口吻,但后面附带了表情包——是一只委屈巴巴,翘首以盼的小猫。
像是在怪他,晾了她那么久。
叶延生微抬了下眉。
原本阴郁的情绪突然散了大半,他朝外走,随手点开她发的照片:
机场步行传送带上,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干净白皙,纤纤如软玉。
随手抓拍,没有半分刻意,却能恰如其分地将他拉回昨日情境中——
她拽着他的衣角时,眸色清亮,只专注地凝视着他一个人。等意识到气氛变质时,怯生生的眼神,含了恼意,也藏了试探。
三分真七分假,有点儿拙劣的小把戏。
叶延生勾了下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难说什么意味。
人心鬼蜮在他这儿,洞若观火。可他还是会去想香火缭绕间,那张清丽绝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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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内容石沉大海,不过《问鼎》的一轮试镜通过了,剧组发来了最终试镜的通知。时间凑巧在考试周后,谢青缦忙着赶论文和小组作业,还有各种考试。
从大礼堂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谢青缦穿得很单薄。
刺绣的抹胸长裙,裙摆蓬松,色彩斑斓而糜艳,外面裹了一件黑色山羊绒风衣,越显得风姿绰约,容色照人。
她拢了下风衣,正出神,一辆黑色的莱肯hypersport忽然横到了她面前。
脚步顿住的瞬间,她怔了下。
居然是叶延生。
申城的冬日总带着一股潮湿气,阴冷而灰淡,刺骨的寒意直入肺腑。
黄昏的霞光却很美,天边暮霭流云如火,斜照在巨大而冰冷的高楼上,火烧般的浓云滚滚,灿烂而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