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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衣题字（第3页）

看界离也一夜未曾休息，展开那命书，道道查阅众生命数，她看这些人的眼神，就好像过去世人弑神一事从未发生过，从容不迫中是她平日常有的稳重与深思。

待到天明，云弥自主给界离戴回面纱，手中正挽着结，屋前一阵哄闹。

全是锅碗瓢盆砸碎的声音，接着便是谢娘子泣声哀求：“别拽我家阿银，她身体瘦弱着，容易被你们兵器伤到……”

“多嘴！”兵士直接掀了桌案：“以为真叫你们上台唱戏啊？终究是要上斗兽场生死一博，生我是不知道，死那是必须死，还顾什么皮肉小伤，想留全尸都是奢侈！”

“官差大哥，”谢郎的声音由近及远，应是直追到了屋外：“你们手下留情，至少让她们安安全全地去到阴功庙啊……”

“鬼神大人，”云弥向她请示：“可要现在跟去？”

界离目光落在命书“长赢”二字上，未有上回的决绝恨意，越是风暴来临前，她心底越是平静。

“不急，让他们先开场，我们暂不露面。”

她直接在面前拂开一面水幕，恰好谢郎撞门而入，窥见水幕上映出斗兽场的画面，疯了般挤到面前。

而后在画面中找了又找，最后于角落逐渐走来的数道人影中看见：“是阿银，是她们！”

界离放眼望去，由庙宇筑高的楼台仅设一间雅座，由兵士重守，无一人能靠近，反观周边摩肩擦踵，形形色色的人挤满了看台，连同一些人偶也木讷地趴在栏杆上迷茫观望。

斗兽场以数重结界围起，中间一尊灰白石雕，刻得是奇丑无比，实在辨不清是何人模样。

但不用任何人提醒，众人心中都有答案，云弥把嘴唇咬得发白，界离倒无关紧要，淡然看阿银和谢娘子被赶上场。

阿银的双手被谢娘子紧紧团住，两人只握有一把半锈的锉刀，若用来斗兽则无法去凿石以终止时间，若凿了石像又顾不上借此保命，明摆着就要直取人性命而来。

忽闻鼓声擂响，号角长鸣，人声与器声交杂震耳，一时把斗兽场上气氛提到紧张极点。

阿银攥牢袖袋里的几张灵符，两人警觉扫视眼前，怎么都不见半只野兽的影子，但血口腥臭都已扑到鼻前了。

“身后！身后啊！”

谢郎在水幕前狂拍桌，眼球血丝密布，只恨不得钻入其中把那从身后扑去的数匹饿狼扒出来。

界离大半视野都被挡住，她神色镇定还未表露出半分不满。

云弥当即揪住谢郎衣领，往旁侧一甩，如拎布偶般将其狼狈摔在地上。

眼见狼牙就要扑咬在水幕中两人项颈，谢郎连滚带爬地起身，再次被云弥一脚踏在胸口，硬生生压下去。

“别碍到鬼神大人的眼。”

他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

“放开我！快……快去救她们！你们去救啊，她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哪里会记得怎么用符啊！”

谢郎吼到嘶声力竭，怎料被逼到绝境，抓着云弥脚腕便狠狠咬下，惹来他骤然拧眉。

他刚要捻道灵符将其制住，忽见界离手中飞来一只杯盏，精准替入谢郎张开的嘴中，瞬间止下其疯言疯语，只剩微弱的呜咽。

她闭眸道了二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