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惧怕。
与之相反的是幸村精市。
——他已经来到了决赛。无论输赢,他都在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二站来到了新的高度。
他只有兴奋。
精神识海也仿佛不知疲惫的为他提供着源源不绝的清晰思路。
每一球的走向,约克的反应都像预演了千百遍。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体力的告急。
像是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有了睥睨万物的权力。
约克的儿子在母亲越收越紧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全然不知母亲此刻是多么的紧张。
赛前的快乐悉数化作泡影,媒体不时扫射过来的镜头更让人难以淡定。
她煎熬地祈祷着,祈祷丈夫能够迅速翻盘,祈祷丈夫能露出轻松的笑容,祈祷丈夫能带着全胜的战绩投入几天后的公开赛。
可是胜利的天平并不钟情于惧怕的人。
它只喜欢那些一腔孤勇的挑战者。
在漫天的掌声和欢呼中,幸村精市收获到了职业生涯第一个有巨大分量的奖杯。
尽管只是积分赛,尽管他还是不能参加几日之后在这里举行的更为盛大的比赛。
但——
足以慰藉他对网球的所有感情。
他深情地亲吻着自己的奖杯,然后将它高高举起。
有爆点的新闻吸引了媒体的长枪短炮,在一片快门声和闪光灯的闪烁中,幸村精市恍惚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他想要锁定那个方向,却见教练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只好又带上得体和煦的笑容,接受一家又一家的采访。
“首先布朗先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网球选手,能够与他比赛是我的荣幸……”
“一时的胜负只是状态和运气问题,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会继续努力……”
……澳媒遗传了英国媒体爱搞小动作的特性,问的问题苛刻刁钻。
好在幸村精市认为这也应该是一名运动员的必修课,赛前就一直在俱乐部向加缪他们取经。
如今的完美应对,反而有点让媒体非常遗憾。
说好的少年傲气呢?
这笑容,这回复,怎么比去年那个手冢国光更难对付呢?
观众悉数散去,媒体也终于放过了他,幸村精市此刻才有时间休息。
坐在椅子上补充了一些水分,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他笑着想要给大家报信。
不想一溜烟的“恭喜”反而刷了整屏。他找到香橙,点开聊天界面的一瞬间,又惊异地站起来四处张望。
香橙那堪忧的拍照技术,竟然第一次拍到了他捧杯时礼花散落的清晰场景。
他颤抖着双手打去了电话。
“喂——”
耳边传来香橙拉长又含笑的音调。
幸村精市环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
他听到香橙拿远了手机,不知在问谁:“我们在哪里?”
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回答了什么,香橙才回答他:“在网球馆的南2门!”
“好。”幸村精市已经背起了网球包,仿佛又生出无尽的力量,促使他往那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