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不远处的一排教学楼,远处的天际逐渐浮现出晚霞,橙黄的,夹杂着奇异的蓝,这么看去,教学楼好似被温柔的晚霞裹挟。
“这边是我们医学院的,文传院在对面那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时漾。”
男人脊背挺直,如松柏,他低声浅笑:“没什么,就是有朋友曾就读于贵校新闻传播学。”
只不过当年为了求学,远赴他国,未能一起,想看看当年未曾见过的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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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岁回来出电梯时还特意看了下过道处有没有人,毕竟人走起运来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她也不清楚宋时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房子虽说不是很差劲,但也只是中档水平,雷暴雨天还时不时线路出点问题。
而且,听徐之姚之前说,他不是搞什么药物研究的吗……许岁还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研究所,海市最权威的医院离这也挺远的。
许岁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只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开门前又不经意的扫了旁边的门,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不想见到他,但又不自觉的去关注一切与他有关的。
几秒后许岁骤然回过神,快速扭头进屋,皱了皱鼻子,拍了下自己的脸,发出轻轻的的哀嚎。
搞什么啊许岁。
你在搞什么。
不是说了不要再关注他了吗,能不能说到做到啊。
缓了一会许岁低头换鞋,穿着拖鞋瘫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包丢在前头的桌子上,一双细腿盘着,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跑到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啃。
笔记本放在腿上,等会再吃饭,明天就要去跑户外做采访了,她这人有个奇怪的毛病,越到紧要关头越要放松,前面的工作做好了,就没什么担心的了,最主要的就是放松。
于是她准备今晚追会剧,徐之姚前几天才在群里推荐了一部最近正在热映的古偶剧。
十六寸的笔记本电脑视线很好,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缘故,所以她没买电视机,之前恩师倒是留下了一台,但挺旧了,而且感觉很有年代感,画质也糊,许岁就当垃圾买了。
买了几十块钱。
电视剧看一半手机铃声响起,许岁摘下一只耳机拿起手机接通:“喂,淼淼。”
“岁岁,你看工作群里的通知了吗?今年实习生实习怎么安排的真是的,我真的不想说话。”
许岁眉头微皱,问:“怎么了?”
“姓翟的搞什么,有的人一下带两个实习生,有的人一个都不用带,我,算了,你看群里吧。”时淼语气不太好,她那头有男生温和的安抚声,声不大,但许岁隐隐能听出是陈允的声音。
“好,我看看,你先缓缓,别太气,都这么安排了,别气到自己。”许岁象征性安慰两句,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许岁用鼠标把屏幕暂停,低眸点开微信,是一个下周工作安排的文档,她点进去,一下子好像也理解了时淼生气的原因。
到也不是觉得带两个实习生工作量大,主要是觉得不公平,她视线从表格上一一扫过,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她自己,后边更着两个实习生名字。
这次十几个实习生,就许岁和时淼还有两个前辈一人带了两个,其他人基本都只带一个,看了一下,许岁就发现有些人的名字甚至都不在上头。
刘灵灵就是其中之一。
许岁面色不变的退出微信,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在这个社会,没点关系还真不能正刚,不然领导就给你小鞋穿,也就只能私底下抱怨抱怨。
这么一搅许岁也没继续追剧的心思了,隐隐感到点饿,她正准备进厨房随便煮点挂面吃就听见有人在按门铃。
许岁脚步一滞,把刚拿起的围裙放在一边桌子上,眉头拧着,这个时间谁会来,大学几个室友来找她玩也会提前发消息,应该不可能。
物业?又没什么事,来她家干嘛。
还是搞传销的?
许岁正疑惑着,“咔嚓”一声拧开门,一抬头就整个人呆住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宋时漾。
怎么会是他……
“能借点盐吗?这趟来的仓促,置办东西的时候漏了。”他低着头,缓缓道,面色丝毫没有局促或者不自然,好像和她很熟捻,是很多年的邻居似的。
但他们分明不熟。
许岁在心里说。
两人对视了一会,这么近的距离,浅褐色的瞳孔里映射着一个她,这双眼睛在情窦初开的十五六岁就被许岁记在了心里,考场门上的灰色照片,那双冷漠的眼和张扬的脸,都让她记忆深刻。
“怎么又走神了。”他侧头笑,低声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