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不怕他。
可妈妈早在那场大火中离开了。
许时漪突然很冷,池信迟迟没有回来,今晚好漫长,至今仍未天亮。
……
陈维的脚步声如轻微的鼓点,每踏一步都让程启乾忍不住冒汗。
他对这男人的恐惧由来已久。
当年他是为生计奔波的司机,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可如今他也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了,为什么在男人面前还是自觉矮了一头?
那花瓶没能砸中他们,程启乾打电话想叫外面他的人进来,却无人接听。
陈维的脚步声逼近,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嘎作响。
程启乾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咽喉,转身在楼上寻找趁手的武器。
陈维却已走到面前,他微笑着问:“知道你和狗的区别在哪里吗?”
“狗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乱咬主人。”
“我让你在那位置上坐了太久,你就真以为一切都是你的了?赵易彬差点杀了我女儿,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叫?”
程启乾脸色铁青,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陈维挽起袖口,揪住程启乾后脑的头发,手中花瓶的碎瓷片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瞬间,温热的血从程启乾的颈动脉喷射出来,溅在陈维的脸上。
他亲手结果了一个人的生命,眼神依旧是沉的,一滩死水。
“不过还好,我处理你比处理一只狗要容易,至少不会有动物保护组织的人来我麻烦。”陈维刻薄地道。
相识三十年,程启乾太了解这男人了。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谁违背了他的意愿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维抽出瓷片,把程启乾丢到墙边。
程启乾捂着喷血的脖子,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可他好不甘心,于是,在最后一刻回光返照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他猛地扑向陈维,抱着他扑向楼梯的围栏,
木质的围栏咔嚓一声断裂,程启乾用自己的身体做重力,带着陈维从楼上摔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陈维毫无防备。
两人同时从顶层坠落,掉在一楼的地板上。
——嘭。
一楼的许时漪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陈维肋骨被摔断了,插进脏器里。
他吐了一口血,艰难地扭头,朝许时漪伸手,似乎想叫她过来。
“时漪……”
许时漪站在角落里,没有上前,也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看着他。
这男人害死了她的妈妈。
哪怕她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也无法因为他生命的流逝而感到一丝难过。
汩汩鲜血从陈维嘴角流出,他的手臂软软地垂下,不再说话了。
世界好安静。
门外发出一阵很轻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