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打了一拳后,除一开始没料到有些恼怒外,被燕南度呛一句后,他默默在泥滩间划拉半天站了起来。
燕南度没多理会他,抽刀扫断一大片芦苇,将怀中人放在芦苇杆上。
云星起眼睛半睁半闭,浑身软趴趴的,他抬起他的下巴,双手压在胸腔,稍按了按没使多大劲。
身下人一阵抽搐,顿时弯起半个身子伸到一边吐出一大滩水来。
擦去嘴角水渍,云星起不住咳嗽,燕南度拍了拍他的背,他抬眼扫视四周一圈:“我活下来了?”
看他清醒过来,王忧是欲哭无泪,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边:“哥,你是我的哥,你快吓死我了!”
瞧他这幅快哭天抢地的模样,云星起有气无力地笑道:“现在知道吓人了?”明明提前和他说过自己不会游泳,差点被他带着溺水而亡。
云星起眼睛不自觉落在他侧脸淤青上:“你的脸怎么回事?”
燕南度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王忧,王忧心领神会面不改色扯了个慌:“上岸时不小心撞到大石头上了。”
“是吗”云星起不欲多言,扶住王忧肩膀缓慢站起,身侧燕南度握住他的臂膀提了一把。
站起身后,云星起手指触碰到略微发肿的嘴唇,渡气就渡气,一直亲着不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抬起袖子拼命擦了擦,一张脸从双颊红至脖颈,更有往衣襟下蔓延的趋势。
看他慌里慌张的,燕南度知晓他是记起什么了,凑到他身后,低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云星起抬眼瞟了他一眼:“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什么?”
燕南度顺势揽人入怀,垂下头凑在他的耳边轻声无奈道:“我当你是我夫人行了吧”
低沉嗓音震响在耳侧,震得云星起心脏在胸膛间跳得他喘不过气。
强行挣脱开怀抱,云星起红着脸捂住耳朵向前无措地跑了几步。
燕南度握住刀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唇角微勾,眼眸中噙着一抹暗沉难言的光。
一侧的王忧围观了全程,独他俩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没听清。
不过看云星起的样子,联系之前与他说过的事情,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他看了眼燕南度,走至云星起身边,刚张口想问话,云星起一把捏住他的手臂:“我们快走吧。”不是说有王爷亲卫在。
一下明白过来他意思的王忧闭上了嘴,对啊,王爷亲卫在附近,他们得快点跑路才行。
此处芦苇长势正盛,又有许多芦花盛开,白茫茫簇拥着三人。
三人安静地行走在芦苇丛中,一走出,云星起瞧着此地怪眼熟的,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看他恢复原样的王忧有了打趣的心情:“梦里吗?”
“不是梦里,总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
“是垂野镇附近?”燕南度说出他的看法。
“有可能。”云星起没看他回道,说不定是儿时谁带他来过此地游玩,毕竟他们下水的码头实际距离翠山不远了。
落水是上午时分,三人均想着与其浪费时间原地休整不如选择尽快赶路,赶在天黑前能不能找到一城镇入住。
正值夏日炎炎,虽说衣服湿透了,走一会风一吹,衣服便干了。
他们不吃不喝赶了将近一天路,此时前方出现一个山丘,午后一直莫名感觉使不上力的云星起提了一口气,抢先第一个爬上山坡,一座城镇浮现在不远处。
暮色降临,已至傍晚,他站立于山丘顶,从远方山峰间掠过的风不再有着白日里的炙热,夹带着几缕凉意。
这阵风穿过云星起整个人,好似带走了他身体深处某样珍贵的存在,将他本想开口呼唤身后两人的话语一并吹走了。
他眨眨眼,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浑身发虚,双腿沉重,一时站在山丘上迈不开步。
燕南度跟在他后面爬上了山丘,率先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按照平时的云星起,远远望见城镇不可能如此平静。
云星起扭过头问他和其后吭哧吭哧爬上来的王忧:“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
一丝冷意在风吹拂过后,迟迟从天灵盖窜至全身,他明白目前自身状况不对头,又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
王忧抹去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也还好,天晚了是会凉快些。”要是一直热下去,真别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