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慢慢从木柴缝隙间窜出,盯着驱散湿冷的火焰,燕南度沉下心来思索一事。
他认为,云星起说他知道奚自接下来会去哪,应该是假话。
要说为什么,是昨晚在面对王爷时,云星起脸上表情给他一种熟稔感。
和当初在河洛客栈,面对罗掌柜和风雨来客,手拿假画扯谎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么久以来,他与云星起相处久了,自然是能辨认得出。
本想在昨晚问一问,是不是真知道奚自去了哪,亲了几口给亲忘了。
及至天光大亮,云星起睫毛忽闪,醒了过来。
他慢慢挪动坐起,揉了揉眼睛,头发蓬乱,衣襟大开,昨晚一直等到衣服被火烘干,他们两个是穿上才睡的。
上衣繁琐,没束腰带,他困得两眼迷蒙,燕南度一说衣服差不多烘干,他从石头上扒下一穿,倒头便睡。
燕南度坐在火堆边,听见动静,转头去注视他的动作,人一坐起,裹住上身的衣服掉落,衣角垂落地面,露出白晃晃胸脯。
让他不由想起昨晚,他一个没忍住,摸了上去。
与表面轻微弧度不同,手感柔软细腻。
他轻咳一声,收敛回忆,站起身走上前去,说:“渺渺,醒了。”
云星起意识回笼,闻言仰头看他,双眼微含水光,燕南度喉结上下滚动,难耐地闭上了眼。
他无奈地单膝跪地,帮云星起扯了一把上衣衣襟,白皙肌肤被遮掩住,他微侧过脸,没敢与少年对视,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云星起点了点头,找到腰带,一边穿好上衣一边走去火堆边。
燕南度递给他一串烤好的兔肉,云星起眼睛发光,动作几近虔诚地接过,“谢谢。”
燕南度笑了:“客气。”
待云星起吃饱喝足,燕南度把他想要问的问题重新摆上明面,“奚自真和你说过,他之后要去哪?”
喝下一口水的云星起一顿,他沉默一瞬,摇了摇头,坦诚承认:“他没和我说过。”
果然如燕南度所料,他点了点头,没说话了。
看他没了后文,表情平淡,云星起奇怪了,“阿木,你怎么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当时在屋中你已经看出我在撒谎了?”
燕南度拨弄起身前火堆,“看出一点,没太确定,方才是确定了。”
云星起放下水袋,摸了摸脸,皱眉询问:“难道我撒谎时很明显吗?”
“没,”燕南度回忆一番,“应该只有我看出了。”
云星起放心了,他拉回被他自己扯远的话题,“那阿木,你有奚自消息吗?”
燕南度摇头:“奚自一向在江湖中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他会去哪。”
他这一说,云星起有些急了,“那我们怎么向王爷交差?”
当时扯谎要逃,没来得及思考太多,现下逃走了,他没有一点头绪。
“不急,”燕南度开口安慰起他来,“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知晓奚自目前在何处。”
云星起问:“什么地方?”
“续繁楼。”
云星起皱眉:“什么楼?”
燕南度耐心解释道:“江湖上的一个情报机构,天下所有秘闻明码标价,只要给得起价钱,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事,或许,可以去那儿问问。”
需要钱吗?
云星起一拍大腿,早知走时问王爷要点了,随便赏点,说不定买十个消息来源都有剩。
他叹出一口气,也就想想,他是不会去要的,怕要了王爷看出端倪,真走不了了。
现在他身上没有钱,钱全在翠山上,好像没多少钱,只有画。
不知把夜明珠拿去卖了,能换多少钱来。
可惜他云星起现在没名气,卖画卖不了几个钱,只能卖夜明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