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眼中一亮,随即应了下来,见她并无接过之意,便又自然地收回了手,面上没有半点不自然。
他关切道,“姐姐,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可有受伤?这几日就连小令也寻不到你,我还以为姐姐出了事……”
祁宁安不以为意,含糊道,“这世上还没人能有本领伤到我,只不过是去算了一笔账。”
时玖又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好似确实并无不适,这才放下心来,也并未在意她话中深意。
其中融洽温和的氛围,再融不进第三个人。
“姐姐一定受累了罢,我给姐姐留了这家客栈内最好的房间,先去休息休息可好?”
时玖跟着她往里走去,兴冲冲给她讲述这几日的趣事,背在身后的手也随手松开,一脸委屈的小令这才卸了力,满眼眩晕地飘在空中。
男人从方才就一直站在原地,神情没有半分波动,只是眼中漆黑又沉默,不知他究竟在看哪里。
身旁经过的人来来往往,但没人能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令醒来,晃晃悠悠向上游去,感到背后一股冷意,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一眼,那阴冷的视线却又消失了,下面也并未有嫌疑的人。
同在一家客栈,即便无意,也终归无可避免与几人碰上。
周妗上前几步,与她嘘寒问暖了几句,许是景乐渝提前知会过,所以几人也并没有多惊讶,尤其是程林叶,一副她怎么还没死的神情,让时玖忍不住上去打他一顿。
祁宁安在时玖冲上去之前出手,袖间灵力一瞬间随着她指尖灌入他眼睛。
那丝灵力如有意识般,在他眼中肆意妄为。
程林叶吃痛,方要叫出声,就被另一股灵力堵住嘴,一脸的有苦说不出。
用手去摸,下一瞬,身体也被捆住,整个人如同蛄蛹的尺蠖,蠕动不止。
先前是懒得与他计较,可懒得计较却并不代表她心善。
整个楼层都被祁宁安包了下来,寻常人根本不会往这处来,此时程林叶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来救他。
用着她的钱,睡着她包下的床,竟然半点不识好歹。
周妗惊呼一声,看向祁宁安,虽然景兄已经与他们说过她的本事,但她一个未习过术法的寻常女子,乍然瞧见这幕还是有些惧怕,尤其是她下手的对象还是程兄。
程兄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她弱弱道,“祁姑娘还请放过程公子,若他做了什么令姑娘不顺心的事,我必将告知景兄,一定替姑娘训他一番。”她显然没看见他那欠打的眼神。
时玖见她靠近,当即上前挡在祁宁安身前,一脸警惕,跟护犊子似的,将她们隔出好一段距离。
祁宁安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片刻,面上笑意盈盈,看不出半分危险,“我为何要训他一番?”
周妗被她反问,但看她似乎并无不悦,一时也放下了心,“程公子自小习武,行事有些莽撞,恐怕是在哪处不经意间得罪了姑娘,才令姑娘这般生气,自是该训的。”
还真是一张巧嘴,这番话倒还算合心意,祁宁安微微碰了碰时玖,他便乖乖往旁边移了移,给她露出大展身手的空间。
“我如何会生程公子的气呢,只不过是想逗他玩玩罢了,程公子不会介意的罢?”
众人一同看向他,程林叶一阵支支吾吾,口张了半天,在原地急得快跳起来了,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周妗有些担心,“祁姑娘,这……”
未想话还未落,耳侧便猛的一股风吹来,狠厉的灵力甚至微微割断了她的发,直直向程林叶的双眼而去。
那灵力带着跟主人一样的阴狠果决,她连反应都未曾反应过来,鬓下发丝便被切断几缕。
祁宁安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白的灵力径直从程林叶的后脑勺划过,与她袖中的灵力对上,两股力在一刹那相互抵冲,最后消失于无。
她敛了笑,下一刻便看见一身素白的男人缓步而上,站在楼梯处与她遥遥相望。
从水宫回来之后,景乐渝好似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日,醒来也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男人眉目中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只与她对视了一瞬,便看向程林叶与周妗,即使方才坏了别人的好事,也没有半分自觉。
“姑娘何必这样大的戾气,非要置人于死地。”
祁宁安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停在几人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温度,说出来的话倒是暖到了程林叶,“在下改日定携赔礼来与姑娘赔罪,现下还是请姑娘手下留情,放程公子一马。”
祁宁安笑着,半天没有开口,也不说到底放不放人,直勾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般阴狠的做派,实在叫人不好拿捏心思。
景乐渝感觉到视线,轻飘飘看了过来,时玖立马挡了回去,叫他们没有一点对视的机会,“这人没有半点礼数,住着姐姐的,吃着姐姐,居然还敢对姐姐无礼,”
“若是我,他早就被毒打一顿丢下水给鱼吃了,现下不过只是教训教训他罢了,别来跟姐姐扯那些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