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仙域之后,花静禅那被自己压着的本性,本以为已经习惯和淡忘的顽劣叛逆,现如今忽然就被司九经勾了起来。
没人知道,在神域的花静禅是什么样子的,世人只知,在仙域的花静禅,是高高在上的师祖,是冷情冷性,矜贵清冷的模样。
她稳重自持,永远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连花静禅自己都已经习惯和适应这副模样,唯有某些时刻,突然来了兴致,勾起她些许旧时在神域时的回忆。
但也只是偶尔感叹一番,原来那时的她是那样随性洒脱,顽劣又叛逆。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是大家宠着长大的,自然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随心而为,想做什么便做,可。。。。。。
神域封闭之后,她肩上陡然扛起重任,那时才明白,原来她能一直这么随性,是因为有人在前替她负重,可当前方只剩她一人时,又有谁能替她扛起这偌大的责任。
于是她只能收起本性,拾起责任,学着昔日兄君姊尊的样子,做好一位上神本应有的模样。
花静禅恶声恶气:“这和你什么时候出生有何关系,你要说事就说事,别东拉西扯的,那禾安濒死,是他命里该有的一劫,我为何要贸然插手。”
“他于我而言,同这人间万千凡人并无不同,这些凡人一生所要经历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难不成我都要一一去管吗!”
“我哪有那精力!况且——你如今不也是用了我留下的丹药,将他救回了吗,现在又在这发什么脾气!”
话音落下,只听得司九经语气愈发低落:“所以在你眼里,我也和那些凡人一样,都不过是你万载生命里的过客。”
“如同那外头的花草树木,逢节凋零或出芽,于你都并无区别,偶尔看见,随口一说,怀念一番便了了。”
花静禅一口气被梗在喉里,吐不出来: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哪里去了,她什么时候说过,他与那些凡人一样了。自是不一样的,相处这些时日,总比陌生的过客要多些感情不是。
花静禅自觉被冤枉,刚要解释,司九经却突然累了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气。
他苦笑着说:“罢了,我在这争论,又有何意义呢。”左右冷的热的,不都是我自己饮,她根本就不在意。
花静禅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拖着步伐,缓慢的迈出门槛,推门离去。
她气不过,心头那股淤堵之感挥之不去,抬手揉了揉心口,觉得自己这是被司九经气坏了。
花静禅:要不是看在他之前那般乖巧讨喜的份上,她定不会如此这般放过,顶撞长辈,该狠狠罚他才是,念在他因心情不好,脾气恶劣了些,他改日要是不好好赔礼,自己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恶狠狠地挥手灭了蜡烛,提起茶壶猛灌了几口,这才压下心中那股气,起身回了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兜头盖脸。
次日,花静禅留下墨麒盯着,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寒墟冰原,正好趁此机会,寻找龙髓寒晶,省得看见司九经又气她。
***
司九经这几日,都忙着处理军务,西晋大军并未退去,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开战。
禾安虽然已经救回,但九死一生,难免要卧床久一些。
不过好在,西晋军中没了那些能人异士,已不足为惧,没有那些修魔的黑袍人,西晋大军本就打不过东离。
此前也不过是因那些人,才让东离连番失利,如今这番对上,只要战术得当,击退西晋大军,夺回失去的城池,不过是迟早的事。
因此这段时间,他刻意没有去打听花静禅的动向,那日半夜的争吵,后来想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幼稚,或许在花静禅眼里也是一样。
但又破罐子破摔,反正在她眼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小孩看,从未将他当做一个成熟的男子。
司九经想到这,又被气着了,也让他如今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便故意没有去探听花静禅的事情。
他知道墨麒一直在,却并未见到过花静禅,想来那日也被自己气到了,故意避着自己呢,司九经也就没去她跟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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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墟冰原,无日无月,墨色的天幕压得极低,气温冷冽,此处环境,修为低微者根本就扛不住,更别说进入寒墟冰原的深处。
这里的冰灵气会冻结灵脉,因此非天仙境以上修为,不敢贸然进入,就连花静禅,也不得不换上天狐绒披风。
寒墟冰原与仙域其他灵境不同,此处乃是上古便存在的灵境,非境界高深者根本不敢深入其中。
只因万年来,无一人能知寒墟冰原深处是何样,也无人能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