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那是一段痛苦回忆,坐在一辆四周密封的车里,只有车顶透着一丝亮光,环境的压抑,对未来的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差点将她逼疯。
她点了一壶龙井,还有四色点心,品着香茗思考待会儿如何应对。
冼耀文的名号她是听说过的,携500万美元来台湾投资的过江龙,有小道消息称冼耀文和台银的关系很好,从台银拿了一大笔低息贷款。
冼耀文在官面上应该不虚郑浩泉,选择送钱而不是硬碰硬,大概是觉得不值得为她与人为敌,但送多少钱的决定权又交给她,是为了检验一下她的能力?
她恨不得咬死郑浩泉,但现在绝不是报仇的好时机,她要有耐心,慢慢积蓄能量,等待实力足够的那一天。
呷了一口茶,她抬起双手揉搓脸颊,放松面部肌肉,等下可以笑得更为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穿着军装的郑浩泉来到桌前,不等江意映起身相迎,郑浩泉摘掉帽子扔在桌面,冲江意映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敢离开宝斗里,还敢请我喝茶,看来当婊子还是便宜你了,就该直接送你去特约茶室。”
江意映笑盈盈地端起茶壶给郑浩泉倒茶,“郑指挥官不用发火,我今天请你出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和你分享。”
郑浩泉大剌剌坐下,盯着江意映的脸,“是不是昨天遇到好嫖客,被人操爽了?这的确是喜事,我就坐这里一五一十听你分享。”
江意映倒好茶,将茶盏移到郑浩泉边上,随即莞尔笑道:“郑指挥官说对了,昨晚我的确遇到好恩客,太子企业的冼耀文冼先生光顾我,对我很满意,让我给他当情人,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昨晚就跟他回了家。”
“操!”郑浩泉一拍桌子,“拿冼耀文压我?你大概是搞不清状况,冼耀文又……”
“郑指挥官。”笑容焊死在江意映脸上,“我家先生本想请你晚上去酒楼小酌一杯,我撒了撒娇被我劝住了,我自己的事,我希望由我自己解决。”
说着,她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起礼盒,打开盒盖,缓缓推到郑浩泉眼皮子底下,“我淘换的陈宣帝陈顼御赐给冼夫人的巾帼瓶,据卖家说,巾帼瓶全天下只此一件,我对古玩一窍不通,还请您帮忙品鉴品鉴。”
闻言,郑浩泉低头往礼盒里一瞅,一眼就认出是烂大街的工艺瓶,他不怒,反而心中欢喜,烂瓶换大钱这事不新鲜,早有耳闻冼耀文会做人,果真如此呀。
他拿起瓶仔细端详,心里琢磨着这个瓶能值多少。
差不多时候,他放下瓶,似笑非笑道:“恕我眼拙,一时半刻认不出真假。”
“那有劳郑指挥官抽出点时间帮忙慢慢品鉴,我听说静树斋的唐怡莹女士正在高价收购巾帼瓶,如果这是真品,我打算卖给她,想必卖二十万台币还是没问题的,卖了钱,我也好做点小生意,赚点胭脂水粉钱。”
郑浩泉呵呵笑道:“江小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给我三五日时间,我一定能鉴别出真伪。”
“有劳郑指挥官。”江意映端起茶盏,“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郑浩泉端起茶盏,“茶再香,还是比不上酒润喉,改日郑某请江小姐上酒楼喝酒。”
“我一定随叫随到。”
清风徐徐,凉亭的石桌上摆着冰镇西瓜,全淡如拿着牙签剔西瓜瓤里的西瓜籽,剔干净一片送到冼耀文手里。
冼耀文送到嘴边咬一口,旋即蹙眉,“不甜,有水味。”
“先生,现在外面卖的都是泡雨瓜。”
“也是啊,跟三姐说一声,这些日子别买西瓜,等天气晴些日子再说。”
“嗯。”
冼耀文瞅一眼西瓜皮,“皮挺厚,晚上多一道菜。”
“西瓜皮放辣椒和豆豉爆炒,很下饭。”全淡如眉飞色舞地说道。
“以后想吃辣跟三姐说一声,家里就你一个能吃辣,你不说,一年吃不上几回辣。”
“我等下找三姐说,明天买最辣的辣椒,我自己做一道麻辣肚丝。”
“嗯,就要这样,随意点,不用太拘谨。”冼耀文将啃干净的西瓜皮放在石桌上,竖起耳朵一听,吉普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去开门,车回来了。”
一分钟后,江意映挨着他坐下,汇报了她和郑浩泉整个见面过程。
汇报完,她忐忑地说:“二十万会不会太多?”
“二十万放过仇人,不算多。”冼耀文轻拍江意映的手背,“你的床头柜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些钱,衣服、首饰、化妆品都去置办一些,再去做个头发,换换心情。
你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明天早上半天我指定你去医院做检查,其他时间你自行安排,休息够了,就要为我做牛做马了。
你早上也看见了,匆匆出门的那个是我秘书,忙得脚不沾地,你以后也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