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作态不为奉承巴结,仅是怜惜,碧玉年华却已肩负巨任,守成开拓。
电话声响,岑佩佩接起。
“喂。”
“大嫂,是我,从爸爸家打来。”
“洁玲啊,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我过去方便吗?”
冼家养成的家风,在电话里不能说要事。
“方便,你来吧。”
挂了电话,岑佩佩朝角落里的莫斯廷台钟看了一眼,旋即对李诗英说:“去隔壁说一声,准备孕妇餐。”
“好的。”
看着李诗英离开,孟小冬说:“你的妯娌都快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怀?”
“医生都说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20岁到35岁,我家老爷说我年纪还小,过两年再生也不晚。”岑佩佩的嘴角洋溢幸福的笑容。
孟小冬稍稍犹豫,还是说道:“过两年就不是嫡长子。”
“小冬姐,我家老爷的想法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再说,我家老爷刚刚二十岁虚岁。”
孟小冬失笑道:“从第一次见冼先生,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沉稳如中年,我倒是忽略了他的年纪并不大。冼先生一直少年老成?”
岑佩佩淡笑道:“老爷有符合年龄的一面,只是不在外面显露。羊城人说‘后生仔,牙擦擦,讲话冇句踏实’,潮州人说‘无毛鸡,叫得响,落雨唔晓走返棚’,四邑人说‘嫩嘴雀,唱高腔,冇条担得稳’。
小冬姐,这些话的意思都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纪太小,在外行走办事都要难一点,老爷只好扮老成。”
“上海那边会说‘胎毛勿褪想盘店,算盘珠珠拨勿灵’。”孟小冬嫣然一笑,“的确,年纪小、辈分小,在外行走容易吃亏,冼先生走到今天不容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钟洁玲的大肚子挺进茶庄。
稍稍寒暄,钟洁玲说起正事。
“嫂子,南华保险的大股东徐家要移民去加拿大,正在找牙佬放盘。”
“南华保险是潮州帮的生意?”
钟洁玲颔了颔首,“是的,徐家要潮州人面子。”
“南华保险的股东都是潮州帮?”
“对。”钟洁玲稍稍迟疑,说:“听阿伯说股东之间势同水火。”
岑佩佩沉吟片刻,“你怎么想?”
钟洁玲希冀的目光看着岑佩佩,“嫂子,冼家补上一块保险生意不是坏事。”
岑佩佩端起茶盏,食指轻轻摩挲盏沿,少顷,淡声说:“进入保险业是不错的想法,不过呢,潮州二字深深烙印,已经说明南华保险过于狭隘,它不是入股的好对象。”
她抬头凝视钟洁玲的面庞,“有没有关心过今年三月澳洲阿瑟顿的特大火灾?”
钟洁玲眉头一紧,心中忐忑,大嫂这么问,摆明这个消息她应当知道,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