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我很好,这些年过得很好。”
在这场交换里,她从来都是受益者。
赵青梧靠在她的肩头,无声地哭泣,泪水滑落到她的肩头,湿气蔓延进她的心底,明明还未说出缘由,她已能感受到她心头万般的绝望。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以后再告诉我也可以……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一切,我就来找你,我会经商,我们日后会过得很好的。”
“杳杳,长大了。”赵青梧无声哭了几十息,止住了泪水,这些年她哭得足够多了。
“当年恰逢内乱暴动,叛军四处搜寻一名快要生产的娘子,当时我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身躯已不算灵便,被叛军掳了去,关在了偏远村子里。
是日,趁着叛军松懈时,我趁乱出逃,跑到一座荒山腰腹处,以为得以喘息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大着胆子循着血腥味找去,瞧见了一名华服娘子,浑身摔伤,更重要的是,快要临盆,身边还只有个嬷嬷。
嬷嬷将娘子托付于我,先行引开了大半的叛军,仍然有不少的叛军追着我们,她实在跑不动了,且快要发动了,我们就换了衣服,由我引开,她藏匿进了山洞里。
后面记忆很模糊了……
我只记得不断地跑,不断地跑。
我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我想活着,你却提前发动了,我躲在山坳里。
好在你很乖,没有为难我,生产很顺利。
我用侯府娘子的外衣做了你的襁褓,躲了大半天,身子恢复了些,才敢出去。
我趁着还有些力气原路返回,找到侯府娘子时,她已经断气了,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孩子生了下来,婴儿在她旁边哭喉咙都哑了。
浑身都不正常的烫。
我只能背着你们俩走,躲着叛军在荒山里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人家。
我当时麻木得像一具尸体,大娘才发现了异常,你们俩都发了高热,我连忙到镇上找大夫。
他看了看摇头,说侯府娘子的女儿足月了,尚且能活下去。
你难,就算想要活,也得大把银子堆下来。
可我明明记得你生下来时是好好的,你怎么会发烧?
侯府嬷嬷找到了我,当时我正抱着秋词在怀里哄,她可能知道我不是她娘亲,总是爱哭闹些。
嬷嬷就看见你包着侯府的包裹,料定你才是侯府千金,我想起大夫那句,也许将你送进侯府才是你唯一的活路,鬼使神差下我没有否认,将错就错。
随后就是我随嬷嬷一起回汴京,路途遥遥,几次高热,嬷嬷典当了带出来的所有金银,终于撑到了汴京。
我也在汴京待了一年,那年侯府将汴京里有名的大夫都请进过府常驻。
他们对你越好,我越是愧疚。
秋词也是因为要想查父亲的死因,才偷偷背着我去从军。
我想这样也好,是该将身份还给她了……”
宋老夫人总念叨她养起来不容易,可她没想过是这种不容易法。
她心口发堵,内心酸酸胀胀的,她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我现在不能走。”
“为何?”赵青梧不解地望着她。
她开口说不出,那些避不开的剧情,只有走完她才能自由。
“我还有些事要办,不能走,我办完了自然会来找你。”
赵青梧死死攥着她的手,眉头拧着,眼眶里还有些没落下的泪,她将银票放在赵青梧的手里。
赵青梧垂眼一瞧:“杳杳,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赚得你拿着,记得在惠州购一套大宅子,要有地龙,等我来找你。”
还有太多没问出口的话,她怕一问出口,就是赵青梧心酸苦楚。
反正以后的日子很长,她不着急这一时。
她站在原地,目送赵青梧背着包裹上了马车,离她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