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得贵嘿嘿一笑:“知道,知道,大老爷豪气,现在整个陕西官场都传遍了。”
“既然知道,那爷就不废话了,立刻升堂,本官要训话!”
蓝田县衙,正堂。
“威!”
“武!”
两排只有稀稀拉拉七八个人的衙役,拄着褪了色的水火棍,有气无力地喊着堂威。
这声音别说震慑宵小了,连梁上的灰尘都震不下来。
崇祯穿着那身崭新的七品官服,但这衣服穿在他那为了掩饰身份而特意塞了棉花的臃肿身躯上,显得滑稽可笑,像是个偷穿了官衣的土财主。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比真正的巡抚还要嚣张。
“啪!”
崇祯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在积满灰尘的公案上,震得案角的一只蜘蛛慌忙逃窜。
“人呢?这蓝田县衙是死绝了吗?怎么就这几只小猫小狗?”
堂下,县丞张得贵和主簿王登峰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来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可惜,这蓝田县的薪柴早就湿透了,任你有通天的火也点不着。
张得贵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苦相:“大老爷容禀啊,不是下官们怠慢,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指了指四周漏风的墙壁,又指了指那些面黄肌瘦的衙役:“咱们县衙已经断粮三个月了,上个月发俸禄,发的还是发霉的陈米,兄弟们都要养家糊口,跑的跑,病的病,如今能凑齐这几个人来给大老爷站班,那都是看在朝廷的脸面上硬撑着啊!”
王登峰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是啊大老爷,您是花大价钱买的官,腰缠万贯,不在乎这点散碎银两,可下面的弟兄们得吃饭啊,这衙门里,账上连只耗子都养不活了,您若是想摆排场,怕是来错地方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意思很明显:要人没有,要钱也没有,除非你在这个烂摊子上再撒点钱,否则别想指挥动任何人。
这是下马威,也是“杀猪盘”,以往几任县令,要么被架空,要么被逼着掏私房钱填窟窿,最后灰溜溜地滚蛋。
崇祯坐在高堂之上,冷冷地看着这两个戏精表演。
“哭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