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的人影自然是石让,他从地上仅剩余温的尸体上摸到了一把枪,正攥著思考是否要作为证据保留,一切就在瞬息间发生了。
突然撞进来的车辆像是撞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瞬间陷入了混乱,呆呆望著方才还在的楼梯底部,连自己就踩在断层附近,脚下的阶梯上有一大片裂痕都没注意到。
如果刚才在工厂里奔跑的是个復仇者或黑吃黑的罪犯,那现在入场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怎么了?
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探照灯就直直射在了他脸上,刺得他头晕目眩。撞击的巨响在他耳中激起阵阵耳鸣,斯嘉丽的喊话更是没听清半个字。
而当他的耳鸣恢復了些许后,某种机械旋转加速的声音钻入他耳中,伴之一个粗獷的喊声。
“跳!小子,往下跳!”
隨即,一串夹杂著曳光弹的子弹洪流从光源处迸射而出。
如果说石让现在需要什么,那就是明確的指令。
在那密集的扫射中,他慌张地往前一歪身子,隨即坠落进一双力量惊人的手臂间。手臂的主人恐怕有两米高,穿著防弹衣,把石让放在地上之后,正掰下头盔上疑似夜视镜的装置观察著枪火落点。
石让扶著那辆车严重刮擦的外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因为不管怎么看,车斗上那个架著重机枪,利用曳光弹和探照灯定位子弹落点的女人,都是在扫射工厂黑漆漆的二楼。
二楼的墙面在子弹风暴下直接被打穿,直通夜空,隨著弹雨横向挪移,更是在墙上切开一道粗獷的横向破口。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工厂震动起来,悬空的走道和房间一个接一个坠落,大片砖石碎屑和灰尘洒下。正在观测的大汉没管捂著耳朵躲避的石让,一脚踩进驾驶室,扒著车架,將车辆倒了出去。
石让追著车头灯,埋著脑袋往外跑。
几乎是下一刻,工厂就在这般粗野破坏中哀鸣著坍塌了。
土石坠落掀起气浪,斯嘉丽和约翰躬身在车辆掩体后躲避,石让却直接被吹得扑倒在地。
车斗上的斯嘉丽停止射击,让发红的枪管继续空转,旋即关掉了探照灯,掰下头盔顶部的目镜,看入烟尘。
附近太空旷了,有限的光源反而会限制视野。
而她要捕杀的对象,已经从一个会高速乱跑的梦游者,变成了一个速度和抗打程度翻了倍的怪物。
她很確定自己追踪的目標死了,还有热量,但的確是死了,相伴的异常性质则发生了变异——往往都是这样。异常性质不以意识为改变和转移,但活著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预防自己危害他人,配合工作,死人就不行了。
刚才那通扫射她已经做了预判,但那鬼东西竟硬吃著大部分的子弹,鍥而不捨地绕了工厂一大圈,从另一个地方的楼梯上到二楼,去抓那个“菜鸟”。
这种行动轨跡和她前期观察到的相符。。。。。。
她扫了一眼已经重新爬起,扶著车身一同后退的菜鸟。
对方虽然口鼻出血,但看起来並无大碍,没有乱跑,还算镇定,也没有丟下武器。
这素质在她见过的民间猎人里算不错的了。
看对方这脏的样子和气味,想必是在附近潜伏了很久。
还真敢啊。
没有作战装备也没有后勤支援,拿把小“滋水枪”就敢来处理这种级別的威胁实体。
哼,要不是遇到她,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