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夏士落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叹一声。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
国子监祭酒孔昭推门而入。
这位曾经在朝堂上带头反对陈木,后来又被“金仙”所慑服的大儒,此刻面容看起来更加苍老了几分,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没带随从,怀里却是紧紧抱着一个黄绸布包,像是在护着什么要命的东西。
“范公,好兴致。”
孔昭看了一眼棋盘,声音沙哑。
“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范夏士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
孔昭坐下,却没有看棋,而是将怀中的黄绸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锦帛。
上面盖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红印。
那是虞家的玉玺。
虞子期逃跑时带走了的。
“这是什么?”
范夏士明知故问。
“勤王诏书。”
孔昭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卷锦帛,眼神复杂,“虞子期在江南发布的。号召天下士子、豪杰,共诛窃国反贼陈木。这东西。。。。。。昨夜被人悄悄送到了我的书房。”
范夏士眼皮都没抬一下,拈起一枚白子,“吧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你是来当说客的?”
范夏士淡淡道,“孔昭,你那天在大殿上可是跪了的。怎么?现在看到这封废纸,又想反悔?”
“废纸?”
孔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在范公眼里,这是废纸。但在天下人眼里,这就是大义。”
孔昭深吸一口气,直视范夏士的双眼,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范公,那日大殿之上,金仙降世,真武临凡,老夫确实被震慑住了,以为那是天意。”
“但这两日,老夫闭门思过,夜不能寐,思来想去,这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哦?”
范夏士笑了笑,“有什么不妥?陈木杀了赢无双,平了大理军,如今京州安泰,百姓称颂,这不是挺好吗?”
“好?这只是表象!”
孔昭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棋子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