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夏士是对的。
这棋盘,早就被掀了。
所谓的礼法、正统、教化。。。。。。在乱世的铁蹄和饥民的怒火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哈哈。。。。。。”
孔昭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凄凉,回荡在荒野之上。
“天下之大,竟无我等容身之处!”
“可笑!可笑啊!”
。。。。。。
。。。。。。
虽然前路多舛,且充满了令他们三观碎裂的见闻,但孔昭等人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或者说,是不敢回头。
回头就是承认自己错得离谱,承认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圣贤道理在陈木的刀锋面前一文不值。
这对于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读书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像是一群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在三天后的深夜,抵达了那座被誉为六朝烟雨、帝王州府的金陵城。
金陵,自古繁华。
哪怕外面已经饿殍遍野,但这秦淮河畔,依旧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孔昭掀开车帘,看着河面上那些画舫。
红袖招摇,丝竹悦耳。
那些江南的世家子弟,依旧在楼船之上饮酒作乐,似乎几十里外的喊杀声,完全不存在一般。
孔昭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但随即他又安慰自己。
这说明江南底蕴深厚,临危不乱,即便是有流民作乱,也并未动摇根本。
“走,进宫。”
“去见陛下!”
凭借着藏在贴身内衣里的旧日官凭,以及那张即使在江南也有些名气的老脸。
孔昭等人几经周折,终于在次日清晨,得到了面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