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起,天下便是野心家的舞台。百姓也不再是单纯的百姓,更是各路枭雄的资源。强者充军厉兵秣马,弱者劳其力,用其命,熬其骨。五星将军如此,松州如此,整个天下皆是如此。自上次匆匆出兵平州兵败以后,五星将军及其追随者退回到了松州。极速膨胀的队伍,在逃亡中变得精简,老弱妇孺也在奔走中离散。原本应该内乱的队伍,在各种巧合下反而变得更强。有了一次失败,五星将军吸取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在身边人的建议下,在松州休养了一年。如今秋收入库,粮米充足,安静了一年的野心家们本就蠢蠢欲动。前段时间,又收到康国入侵靖国的消息。又有北蛮使者前来游说,并保证松州军攻打靖国其他疆土的时候,他们绝不会借机攻打松州军。虽然北蛮的最终目的是要借道,攻打秦州和魏州。五星将军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也懂。如今大旗已经拉了出去,流民军和朝廷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为了自己的野心,家国大义早就被他埋进了地狱里。如今的他也只是在等,等手下各个山头里的头目表态,也等手下的人和北蛮的那些使者去交流。结果是已经注定了的,但这最后的决定不能由他来做。出卖自己的族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好名声。他是要做大事的,身上不能有这样的污名。江明独自一人坐在虎皮大椅上,身后的站着四个身材婀娜的丫鬟。聚义厅里空空荡荡,左右茶桌上,残留着还没有来得及撤掉的残羹。门口两排身着甲胄的护卫,顺着甬道延伸到院外。粗使丫鬟们,甬道中来回穿梭!阳光落在院前台阶处,从里往外看去,尽是暖黄色的光影。屋中檀香缭绕,光影下的江明有些恍惚。自起兵以来的几百个日夜里,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都在回想。昔日龌龊,已经越来越模糊。如今他的眼里,看到更多的是欲望,是权力,是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匆匆而来,穿越院前甬道,快步朝着江明而来。江明嘴角勾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们。都是新换的,江明对她们的兴趣好很浓。在文士上台阶之前,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从后面离开。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看上去更威严了几分!怎么样了?文士刚刚站定,江明便开口问道!文士满脸得意,一副尽在掌控的表情。对着江明郑重行礼,做足了自认为得体的礼数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回大将军,苍狼部大皇子承诺,如果我们愿意借道让他们两千骑兵从松州过境。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三百匹上等战马,三千头牛羊。如果他们能从内部攻陷秦州,苍狼部撤退的时候,愿意将整个秦州让我们无偿接管。江明看着一脸兴奋的文士,对这条件并不怎么满意。草原蛮子是出了名的凶残,秦州和他们更是世仇。如果让蛮子攻破秦州,屠城灭村是大概率的事情。整个秦州乃至魏州,在蛮子的铁蹄下都会是一片焦土。他江明要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用。苍狼部在整个草原,也是名列前茅的大部落。结盟攻打中原,一直都是游牧民族的常态。这一次入侵秦州,江明相信也不会只有苍狼一部。只拿出三百战马,和三千头牛羊,也算不上有多少诚意。眼前之人自命才略过人,江明不相信他看不出其中问题。之所以表现的如此积极,最大的原因还是急于推翻如今的朝廷。以报十次科考不中的怨气!想着有人背锅,蛮子又只有两千人过境,江明的心里就平衡了不少。江明从白虎椅上走下,一直走到文士面前站定。先生大才,此事既然交给先生处理,那自是由先生全权负责。无论结果如何,对我们义军来说都是赚的。先生能给义军,争取到如此优越地位条件。下次军义的时候,我一定将先生的功劳通报全军。如果义军能兵不血刃拿下秦州,以先生地位功劳,下一任秦州知州,非先生莫属。文士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江明,紧接着单膝跪地。这不是文士该有的礼节,但他见到江明的手下,经常如此在江明面前表达自己的忠心。面对突如其来的承诺,他只想以此种方式,向江明表达自己的忠心。将军,与您的雄才大略相比,学生也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自第一次见到将军,学生便被将军魅力所折服。学生虽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愿为将军肝脑涂地。江明斜视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文士,以及不伦不类的作为,眼神中的轻视更加明显。很快轻视在他眼里转化成了真诚,双手搀扶起他。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将文士打发走。江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撑起,按摩着有些酸胀的额头,他也是山贼出身。和那些喊打喊杀的糙汉交流,他游刃有余。面对这些动不动就拿腔拿调的文人,他不得不拿出十分精神和他们交流。这些人既不能过度亲近,也不敢过度疏远。刚把情绪舒缓过来,又一个青衣文士缓步走入。江明快速起身,朝着门口迎来。如果送走的那个文士,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来人却是他江明正真的仪仗!李先生,您来的正好,和草原的事情定下来了。结果正如先生所料,苍狼部只有两千骑从松州过境。来人同样先给江明行礼,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大将军应再派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和苍狼部的王子沟通一下,他们过境的时候,不能完整的过去。得配合大将军演一场戏,无论真打假打,双方都得见血。此事还得将军的嫡系人马去做,拒马关可以交给别人去守。这事大将军一定要把自己摘干净,秦州和魏州的人都不是好相于的。众怒难犯,放这些人过去,无论人马多少,都得有人为这次事件负责。:()被时代重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