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起,茫茫大雪纷飞,朱红小门吱嘎一声,又很快合上。
雪地里留下一小串足迹,很快被风雪掩埋。
宋怀玉用灵力隐蔽身形,借着昭阳白日里指路的捷径悄悄埋伏到洛思望寝殿外。
寝殿外摆下的阵法早已被宋怀玉悄然化解,宋怀玉躲到一处假山后,目不转睛地盯住还亮着灯火的小屋。
雪不知下了多久,宋怀玉搓着冻僵的手指,跺跺脚,将腿从厚雪中拔了出来。
“莫不是猜错了?”宋怀玉正这样想,却瞥见寝殿灯火咻地扑灭,洛思望身披白色斗篷从殿内匆匆离开。
宋怀玉眼睛一亮,又在身上施加隐蔽灵力,悄然跟上洛思望。
洛思望刻意隐藏,走的都是偏僻的羊肠小道,宋怀玉攥着本命绸缎远远跟他不远处。
穿过了一片雾凇林,走到天璇峰下,洛思望在寒潭边停住脚步,宋怀玉屏住呼吸用白色衣袖遮盖头发,藏到一处灌木丛后。
不消片刻,便有一道黑色身影御剑而来,宋怀玉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却是夏惟仁。
“见过师叔,今夜约见师叔,是为了我洛家灭门之事,前几日,我从掌门处听闻师叔在当年曾路过新嵋,因此在下便冒昧邀师叔来此,若师叔知情,无论大小,请告诉在下,好让在下寻仇能寻个明白!”洛思望语气急切,声音带上几丝恳求。
夏惟仁眉眼慈祥,单手捋着胡子,听到洛思望的话不由叹息起来:“当年我到新嵋不久才知道洛家遭此劫难,我知洛家为修仙界大家,门生众多,绝不会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便着手调查过几日。”
“师叔竟真的知道!”洛思望激动地抓住夏惟仁的手,随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放开:“抱歉,是在下太激动了,师叔当年曾调查到什么?”
宋怀玉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洛思望这此约夏惟仁反倒像是一个陷阱,夏惟仁呆在通天宗少说百年,早不说晚不说,偏要在这时让庄衫将消息透露出去。
虽不知这陷阱针对谁,但宋怀玉还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却听二人的对话。
夏惟仁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洛思望急得跪在地上哀声求道:“师叔,是何事让你如此缄默,莫不是在意宁渊!?”
夏惟仁闭上眼睛轻轻点头,过了片刻才扶起已经因病痛咳得满面苍白的洛思望。
“你与他本就是同门,若我说了出去,让你二人生了嫌隙如何是好?”夏惟仁摇摇头,一副抬脚要走的样子。
洛思望见状,不由得痛哭起来:“难道师叔忍心见我洛家数百口人死于非命?宁渊与我不死不休!若师叔担心同门相争败坏宗门大名,那我立誓便是!”
说着便举起三指要立下誓言,夏惟仁赶忙拦住洛思望,这才开口:“宁家与你洛家本出自一族,但,赤龙大战时宁家为争夺利益,竟不惜在魔族与修仙界中充做中间人,专门贩卖两边战况。”
“但赤龙死后,那些被降伏的魔族人将宁家所作所为供了出来,当年各门各派随明面上未做出回应,但暗地里却是下足了死手,这些人借口报复,却在争夺宁家的传世宝物,宁家因此灭门,但,我不知洛家是否也是如此,”夏惟仁捋着胡子缓声道。
洛思望闻言,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竟真的是这样!宁家灭门是因为宁家掌握一部秘法的上部,而我洛家主管下部,这才遭人眼红被夺走了秘法,但,但这消息,只有梁家嫡支弟子才知道的。”
宋怀玉将二人对话系数记录在留音石内,正当宋怀玉思索秘法时,却瞧见夏惟仁脸色微妙,勾出一丝古怪的笑:“我调查时也曾听闻此事,却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你可知当年两家嫡支是为何人?”
夏惟仁转头看向洛思望,洛思望脸色灰败,仿佛遭遇了欺骗和背叛般重重跌倒到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是他!是他母亲说没事了,宁家已经无人追杀,这才将他安置在我家,没想到在团圆夜,我洛家竟被一黑衣人用阵法困住,被悉数屠杀!!”洛思望不断捶地,绝望地捂着胸口崩溃尖叫。
“嫡支除了我,便只有他了,是他!是他害死了我爹娘!”洛思望声嘶力竭,鲜血从指缝中喷涌,寒潭被灵力震得波澜万丈起,冰柱从树间碎裂化成雪舞。
面前灌木被灵力震碎,宋怀玉心底一惊,迅速翻滚到另一处石头下,这才影藏住自己。
待到寒潭重新平静,宋怀玉才抬头去瞧二人。
却见夏惟仁早已不知去向,寒潭边只留下已然昏厥过去的洛思望。
宋怀玉见状,按住砰砰直跳的胸膛又重新藏在石头下。
过了片刻,又有一道身影靠近洛思望,宋怀玉仰头瞥见一白发修士,修士额间有道红色灵印,腰间坠着一只折扇。
修士漫不经心朝宋怀玉方向扫了一眼,随后弯腰扛上洛思望离开寒潭。
宋怀玉惊得满身冷汗,白发修士那道冰冷视线几乎要洞穿自己。
宋怀玉赶忙起身,钻入重重雾凇林直奔凌海阁。
耳边风声呼啸,宋怀玉脚下生风猛地钻入凌海阁。
“好险,”宋怀玉连连喘息,擦去脸上汗珠,手边便递来一杯温热茶水。
“劳烦,”宋怀玉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