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没有再管他,他拽住邺泊的手腕离开。
尉迟丘依然站在路灯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被打出血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原来。。。"他轻声自语,"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恨我。"
明亮的路灯静静地落在尉迟璟的身上,他周身渡了一层不真切的白光,好像他这个人也会悄无声息地散去。
邺泊如同听见被捂住的呜咽,声音闷在胸腔里震得发疼。
他没有去用言语安慰他,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他太坚强了,坚强到连他都开始害怕。
晚风吹过,带着凉意。邺泊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小心地披在尉迟璟肩上,避开了他受伤的手臂。
"冷吗?"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
尉迟璟摇了摇头,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邺泊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感觉自己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快要绷断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折返回去,把尉迟丘揍进地狱。
"走吧,"邺泊轻声说,"我们回家。"
——
尉迟璟安静地坐在邺泊家的沙发上,看着邺泊着急忙慌地翻箱倒柜。
"医药箱。。。医药箱放哪儿了。。。"邺泊一边翻找一边嘀咕,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慌乱。
最后他终于从电视柜底下拖出一个半旧的白色箱子,快步回到尉迟璟身边。打开箱子时动作有些急躁,里面的药品和绷带散落了一地。
“这么急干嘛?死不了。”尉迟璟声音有些发虚。
邺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蹲在尉迟璟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他被划破的袖子。伤口不深,但血迹已经凝固,在白皙的皮肤上印下红色的裂痕。
"可能会有点疼。"邺泊拿出消毒棉签,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尉迟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问:"你经常处理伤口?"
邺泊拿着棉签的手微微一顿:"嗯,打球有时候会受伤。"
是吗?那些干净利落的格斗技巧,处理伤口的熟练手法……真的只是这样吗?
但尉迟璟没有追问。他感受着棉签在伤口上轻轻擦拭的触感,看着邺泊紧抿的嘴唇,消毒时刺痛感让尉迟璟不自觉地缩了一下,邺泊立即停下动作抬头看他:"很疼?"
"没事。"尉迟璟摇头。
但邺泊还是低下头,轻轻对着伤口吹气。弄得尉迟璟有些痒,他忍住了把手缩回去的冲动。
尉迟璟看着邺泊低垂的睫毛,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不适应。
"好了。"邺泊仔细地缠好绷带,打了个小巧漂亮的结。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尉迟璟泛红的眼眶。
两人都愣住了。
尉迟璟慌忙别开脸,却被邺泊轻轻捧住了脸颊。
"想哭就哭吧。"邺泊的声音很轻。
话音刚落,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正好砸在邺泊的手背上。
很烫,连带着邺泊的心也被灼伤。
他抬起头,看见尉迟璟依然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又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尉迟璟哭得很安静,没有抽泣,没有哽咽,只有无声的泪水不断滚落。
邺泊抿了抿唇,用指腹轻轻抹去他泪水。
“有我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