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就有。”时念一立刻顶回去,语气笃定,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白樾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微快了一点点。
“就有!”
“没有。”
“就有!”
……
两人一个坐在双杠上晃着腿,一个站在下面举着糖,你来我往,重复着毫无营养的对话,像两个为了抢一块橡皮而争执的小学生,幼稚得完全不符合她们平日里一个桀骜不驯、一个清冷孤高的形象。
周围是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同学们的嬉笑声、远处体育老师的哨声,而她们这个小角落,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被这种幼稚又莫名的氛围笼罩着。
白樾似乎终于意识到这种循环争论毫无意义且效率低下。她看着时念一脸上的得意和执着,知道自己无法在言语上取胜。她沉默了两秒,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时念一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不再试图辩解,而是直接将那颗水蜜桃糖塞进了时念一因为还在说“就有”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时念一的唇瓣,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奇异的触感。
时念一:“!!!”
她所有的话都被这颗突如其来的糖堵了回去,眼睛瞬间睁大,含着糖,含糊地发出一个音节:“唔?!”
白樾做完这个动作,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会这么做。她迅速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耳根那抹红晕似乎加深了些。她避开时念一震惊的目光,语气强装镇定,甚至带着点最终下定论般的意味:
“吃了。”
然后,她不等时念一反应,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稍快,白色的运动服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透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时念一僵在双杠上,嘴里是猝不及防的水蜜桃甜味,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闪而过的、微凉的触感。
她看着白樾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逃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抑制不住的笑容。
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舔了舔嘴里甜丝丝的糖,心里那点因为幼稚争吵而升起的欢快,渐渐被一种更柔软、更熨帖的情绪取代。
【啧……】
【这块冰……】
【好像……也没那么笨嘛。】
至少,在“如何让她闭嘴”这方面,无师自通,手段……还挺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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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是英语。上课铃刚响过,老赵就夹着教案,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把书本往讲台上一放,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眉头习惯性地拧着,显然对班级里尚未完全从体育课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松散氛围极为不满。
“都把心收一收!”他声音严厉,开门见山,“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高三了,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这开场白虽然刺耳,但话糙理不糙,不少同学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老赵见初步震慑效果达到,语气稍缓,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尖锐,他敲着黑板,唾沫星子几乎要飞溅到第一排同学的课桌上:
“这周四周五就要模拟考了!都给我重视起来!别以为刚上高三就可以松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嘲讽:
“现在不拼命学,等明年高考完,别人拿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去报道,你们呢?啊?到时候就知道哭了!就只能看着别人风光,自己灰溜溜地去厂里打工!搬砖都没人要!”
“……”
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算是严厉的督促,后面这几句,就带着赤裸裸的贬低和职业歧视了。一股压抑的、带着反感的低气压在教室里弥漫开来。几个同学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忿,但碍于老赵的淫威,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