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舒一口气,朝亚雅道:“哎丫丫,改换一下内容,询问一下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有危险严不严重、还能支撑多久?”
听到这话的亚雅疑惑的看向海伦澜。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要让亚雅改信息内容。
“哎呀,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家还能修修还能用,不用搬了而已。”海伦澜摊手。
亚雅看看周围,“音,给大长老瞧瞧去,看看是不是吃什么菌子了,或者污染物质吸收过多出幻觉了。”
维纳也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看着这一张张脸,海伦澜产生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哎呀,给你们说也——”
“应该是巡星者大人来了。”一个军士偏头小声对一旁的同伴道。
“应该是了。不然,大长老也不会露出这一副吃了菌子的傻样。”另一个军士小声道。
“巡星者大人一来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知道的是好友,不知道的还以为靠山呢。”
“一股子小孩子找到大人后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劲。”
军士们交头接耳,小声蛐蛐,声音不大但不妨碍它清晰啊。
“说什么呢你们!”海伦澜被说的耳根一红,大声呵斥道。
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面老实了,但私下的眼神交流,看到海伦澜差点恼羞成怒。
海伦澜深呼吸,不气不气,不跟一帮小孩计较。他自我平复着,忽的感觉身侧空间产生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扭曲。
包裹严实的身影由虚转实,海伦澜立马换了副表情,犹如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委委屈屈地喊道:“伊尔~”
听到这的耶陆撒尔禄耶特尔偏过头,一脸‘没眼看了’的表情。
海伦澜抽抽搭搭的扑进萨玉年怀里,翘着兰花指,指着众人,“伊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群混蛋!他们趁你不在,欺辱于我!呜呜呜~”
小嗓子掐的又尖又细,声音婉转哀怨,激的其他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萨玉年低头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的海伦澜,抬头目光扫过四周,视线在亚雅他们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旁若无物的移开。
“咦——”耶陆撒尔禄耶特尔嫌弃了两秒,随后若无其事,平静冷淡。
亚雅看着海伦澜,突然笑了,那笑阴森森的,看的海伦澜不禁打了个寒颤。
海伦澜:有种这小妮子要把我抽筋剥骨做成肥料的错觉。
萨玉年轻轻拍抚几下海伦澜后背,在感受到他体内那如破碎瓷器般勉强粘合的精神海,和风中残烛般摇曳般的生命状态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死寂眼眸的最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光芒流转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犹如错觉。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轻柔地拍了拍他。
海伦澜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停顿,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顺势从她怀里抬起头,脸上那夸张的委屈表情收敛了些,朝她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那就拜托啦。’
萨玉年垂眸,缓缓站直身体,将海伦澜挡在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随后抬眼望向这片尚还被绝望与血气浸透的满目疮痍的基地废墟。
她抬起一只手,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掌心向上,五指极其缓慢地张开。
「星海·月初忆溯」
被污染阴云笼罩的铅灰色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一个巨大到近乎压迫视线的月牙,毫无征兆地浮现于天穹,它的边缘流淌着清冷银辉,其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穿透一切阴霾的来自世界之初的亘古力量。
紧接着一股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狂风平地卷起。它卷起的不是沙尘,而是散落在地面的每一粒沾染了血污的尘土,每一片破碎的合金残片、每一缕逸散的能量,甚至每一丝残留的记忆与存在。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不是地震的破坏性摇晃,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大地之下的骨骼正在被强行矫正归位的轰鸣。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些倒塌、扭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合金建筑残骸,如同被按下了倒放键的录像。
巨大的合金梁柱从废墟中飞起,断口处闪烁起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液态金属般自我熔接延伸,恢复笔直与坚固;碎裂的墙壁碎片旋转拼合,表面腐蚀的痕迹,如同被橡皮擦去般迅速淡化消失,重新变得光洁如新;被摧毁的能量护盾发生器的残骸聚拢,内部复杂到极点的线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连接、点亮,发出稳定而低沉的嗡鸣……
高楼拔地而起,不是重建,而是时光回溯般的复原。它们被从废墟的记忆中打捞出来,重新屹立在原本的位置。
地面上被怪物利爪撕裂、被酸液腐蚀出的坑洞迅速被填平抹除,恢复成平整坚实的合金地面;散落的武器装备乃至一些个人物品,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飞回它们原本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与污染腥臭,被那月华清辉与奇异狂风涤荡一空。
狂风渐渐平息,月华微微收敛,大地停止振动。
整个过程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更短,反正最终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不再是一片炼狱般的废墟,而是一座崭新的、完整的、甚至比遭受攻击前还要坚固、洁净几分的,帝国污染边防军事驻扎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