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知道伍跛子家在哪。”赵永康从门口窜进来,拖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你怎么出来了?当心被晒着了。”
“还没晒到这边呢,阿姐,你还记得伍学义不?
伍跛子就是他叔,他的腿是被山上的夹兽器夹伤的。
挣脱时太用力,扩大了伤口,镇上的大夫治不了,运到县城才保住命。”
赵永康整天出不了门,可家里人说的话他都记着,每天就靠听这些消息解闷。
村里的八卦和人际关系,他门清。
“伍学义?”赵兰兰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就是小时候跟你打架那个,流鼻涕那个!”
赵兰兰还是没印象。
小时候没几个小孩不流鼻涕:“哪个?我打过的小孩多了去了,记不得了。”
“去年娶媳妇,杀猪的那家!”
“哦~是他家啊。”
这么一说,赵兰兰不就对上了嘛。
村里专门杀猪娶媳妇的没几家,伍家地多条件好,伍学义娶的是镇上的姑娘。
婆家杀猪撑排面,可不能在亲家面前落了下成。
“阿姐,你打算怎么做?”赵永康眼睛发亮,希望赵兰兰能带上他,但也知道多半是妄想。
白天他不能出门,晚上赵兰兰要上工。
“去把他家房子点了!”
赵永康语不惊人死不休,面上不惊不恼,心里盘算的竟是放火这样的勾当。
可赵兰兰只会揍人:“会不会太过了?”
赵永康一点都不觉得过,敢偷他家的水,就是要他家的命。
“那他还偷了水和玉米呢!那缸水可都是家里好不容易省出来的!
要不是你能赚到钱买水,我们全家人都只能等死,阿福、阿平还有阿爷阿奶,我们都得渴死!”
赵兰兰觉得赵永康说得在理,重要的不是缸子,是水:
“那也不能点人家房子,阿爷说过,打架可以,但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做!”
“那就把他家的锅碗瓢盆都砸了!水缸米缸都砸掉!”
这个年代的锅碗瓢盆,件件金贵,砸了也够他们肉疼。
“行!我现在就去!”
赵兰兰点房子不会,但砸东西可以立马执行到位。
赵永康看着赵兰兰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门。
强忍着没说出他也想跟着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腿,默默叹了口气。
赵永康躲着太阳,慢慢地挪到堂屋,去照看几个不知事的小的。
他知道,有些事姐姐不会做,有些话姐姐不会说。
但这个仇,他记下了。
现在他出不去,可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