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们。”祁颂雪从怀里掏出一把香酥豆分给风千秋一些,“他们这种人是不敢吃软饭,还看不上吃软饭的。”
风千秋一笑,捏了几颗香酥豆吃起来。
这一笑,如春风化雨,看得祁颂雪很是不爽:“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风千秋摇头:“你是我见过最敢说实话的女子。”
风千秋因公因私见过许多女人,她们或是高门贵女,公主千金,也有普通闺秀,乡野民妇……但无一例外,她们都喜欢退让。
地位或者权力,她们通通放过。
可祁颂雪不是,她寸土必争。
祁颂雪颔首:“你也是我见过最敢听我说实话的男子。”
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愤然离席,风千秋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祁颂雪起身,伸个懒腰,余光瞥见县衙里急匆匆跑出一个白衣身影,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面前。
还在做大师爷的亓官策拿出一份案卷,递给祁颂雪。
“我翻遍案牍库都没有近三个月的失踪案,去了专管报案的师爷那儿才打听到,前一阵子有户人家丢了女儿来报案,因着态度太差,他们就给压着没发。”
那些个挂名师爷惯会看人下菜碟,手上捏着芝麻大点的权力,就想让所有百姓朝着他们磕头喊青天,真是无法无天。
祁颂雪打开卷轴,扫了两眼,记录得还算详实,这报案人看着十分熟悉,竟是邻居段玉郎!
失踪的是他的独女段香兰。
怪不得那日他匆匆离去,门都没关严实。
祁颂雪定睛细看,这段玉郎一家三口去积水巷探望段香兰生病的外婆,在积水巷住了几日,临回家前的那天晚上,段香兰留下一封信和一两银子便离开了,从此音讯全无。
跟积水巷其他人家不同,段玉郎有雕刻的手艺傍身,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这几年也攒下了不少银钱。
段夫人身子不好,没能再生育,夫妻二人就对段香兰这么一个孩子,对她是极好的。
什么衣服首饰都是东林巷里最拔尖的,吃住行更是不吝啬,祁颂雪记得小时候,段夫人给段香兰请了女先生在家教她读书识字,祁颂雪还去听了几天课。
段香兰和祁颂雪谈不上闺中密友,到底是相熟的玩伴,若不是段香兰读过书,对男人的要求高到天上去,死都不将就,以她的相貌品行,早就被人抢去做老婆了。
还私奔?
段夫人为了嫁女儿头发都愁白了,若是段香兰看上谁,段夫人恨不得八抬大轿把人请家里来,哪还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这群贼,水平也不怎么样。”祁颂雪收齐卷轴,“让我抓到这么大的破绽,等死吧。”
亓官策小心翼翼地说:“还是要小心行事。”
“放心,我惜命得很。”祁颂雪回头招呼风千秋,“走了。”
没承想亓官策拉住风千秋,反复叮嘱:“你盯着点祁颂雪,别让她冒险。”
风千秋莫名:“她又不听我的。”
祁颂雪在前头憋笑,不打算替风千秋解围。
“你是她的人,不会吹吹枕边风啊!”
风千秋百口莫辩:“我不是——”
亓官策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道:“听到了吗?打不过就跑!她这么好的人,死了可惜。”
听到这话,风千秋心想,祁颂雪或许真的是个还不错的人。
那清丰县就没有烂透。
风千秋郑重地说:“我知道,我不会让她死的。”
“一个两个,磨磨叽叽的。”
祁颂雪回身握住风千秋的手腕往前走,就是这阳光太刺眼,惹得祁颂雪眼前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