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出门,门都没等关严实,岑照川就一把抓住了沈筠的袖子,恶狠狠地警告她:“明天一天,你老老实实在驿站里待着,别耍什么花样!”
沈筠本来就烦,被这么一通警告顿时憋不住了,也顾不上在哪,梗着脖子就跟他呛起来。
“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算哪根葱?”
一叠声的问句扔过来,气得岑照川直咬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
沈筠刚才那副迟疑的表情他可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心里有打算,对很多人来说,脑袋里有打算归有打算,大多都不会影响行动,可沈筠不一样,沈筠要是脑子里过了什么事,那一准是要实行的。
岑照川觉得自己都快被沈筠折腾出毛病了,她一皱眉,岑照川就心惊,他眼珠子一转,岑照川就胆战,甚至更多的时候,哪怕沈筠一点反应都没有,岑照川也觉得要出事。
所以他闭了闭眼,又警告了沈筠一次:“哪都不许去!”
话音刚落,沈筠正想反驳,身后的房门忽地被打开,太子阴着脸站在门后,抬手往院外一指,言简意赅:“滚。”
门外候着的老人显然是见过风浪的,见势不对赶紧过来打了个圆场:“老奴这就送二爷出去。”
说着,点头哈腰地一把关上了门,门板差点拍在太子脸上。
一回头,想要劝上两句,就见沈筠拂袖而去,岑照川也跟在后边追了上去。
嘴里还不死心地念叨着:“你听没听见!”
沈筠不想理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房,“嘭”的一声关上门,把人挡在了外面。
“姑娘?”
屋子里铺床的霜白被吓了一跳,刚转回头,就看见沈筠乎地一声吹灭了烛灯:“睡觉睡觉。”
可话虽如此,沈筠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江生左一句右一句地叫她阿姐,她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圈,也不见消停。
于是猛地坐起来,抹黑走到桌子旁边灌了口冷水。
——你跟我回去,我叫我爹认下你,往后有富贵,也有人伺候,用不着做什么。
印象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生好像很高兴,疼得嘶嘶哈哈声音里也带着笑。
那孩子蠢成那副样子,要是她突然不见了,估计又得要死不活地往哪一窝。
她给过老乞丐金珠,买过云筑的珍珠,就连老船公也在她这里得了两袋银子…
只有江生。
江生什么也没拿过,还替自己挨了一箭,转过头听几句好话,又一门心思地跟着跑。
真是蠢死了!
沈筠越想越烦躁。
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趁着夜色打开了房门。
然而,还没走两步,一颗石子就打在她鞋前。
沈筠顺着望过去,看见了仰躺在屋顶的岑照川。
一个比一个烦!
沈筠又骂了一句,也没退回去,反而继续往前走。
岑照川的石子一颗一颗地打在她前面,沈筠的脚步反而越来越快。
就在她踏进前院马房的那一刻,岑照川终于忍不住跳了下来,挡在了她身前。
他还带着那副银白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但是沈筠的火气比他还大,也学着晚上太子的模样,胡乱往旁边伸手一指,言简意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