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轨炮、钨丝针、火雨齐下,将那具只剩一口气的畸形躯体,
连同“无辜”面皮,一并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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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落把绷带最后一圈咬断,吐掉带血的线头,回身时,夜风正卷起焦黑尘屑——像一场无声的黑雪。
十几步外,韩屿孤零零杵在龟裂的岩面上,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却薄得随时会断。
机动队列从他两侧走过,他机械地抬脚、落地,间距分毫不差,像块被抽掉支点的岩块,只剩惯性随行。
“韩屿!”霍落喊他。
少年没回头,嘴唇抿成一条锈死的缝。
夜风掀起他那件被污血染成暗红的灰银外套,把布料吹得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眼里那层灰——
像一整座岩窟塌下来,灰尘塞满瞳孔,于是外界再亮的光也照不进去。
霍落啧了一声,跨过去,抬手想拍肩。
指尖刚碰到,少年的肩胛便猛地一缩。
霍落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最终只是抓住他手腕,把人往前带。
一路回蚁城,韩屿始终沉默。
问他累不累,摇头;
问要不要喝水,摇头;
问身上的血要不要紧,还是摇头。
摇到第三次,霍落干脆闭嘴,只静静看着舷窗外归途的夜景。
但他能感觉到,少年那偶尔悄悄瞥过来的视线,带着点试探,又迅速收回。
直到升降井的冷光从脚下亮起,韩屿才真正抬眼。
远处闸口,一个短发女生正踮着脚张望,远远看见他,飞奔过来,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少年僵直的脊背终于晃了晃,手指慢慢收拢,抓住对方后背衣料,指节发白,却仍旧一声不吭。
女生没批评,没追问,只轻轻拍他后脑,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这个刚刚归家的少年。
韩屿把脸埋在她肩窝,黑暗里,没人看见他眼角的泪光
——像一条裂开的缝,终于漏出一点人的声音。
而霍落站在三步之外,左眉的绷带被风掀起一角,血又渗出来,顺着眉骨滑进眼角,辣得他眯眼。
他没去擦,只是看着少年被女生半拖半抱地带进升降井,背影一点点沉入地底的光里。
那道被岩刺划出的伤口,火灼般一跳一跳,像另一张嘴,替他说出没能出口的安慰——
【我没事,你也不用再自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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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韩屿再没出过一次外线任务。
他守在蚁城,补裂缝、修壕沟;
磁轨炮的轰鸣、火雨的炽光,都被他留在地面之上;
他把自己埋进地下,把当年锋利的棱角一寸寸磨平,成了人人口中“沉稳可靠”的守门人。
他变得“合群”——
会蹲在食堂角落,把菌菇汤喝完;
会在幼稚层灯带下,帮最小的孩子系好鞋带;
会在研究楼外,把新材质样本递给研究员,说一句“辛苦了”。
可每当裂缝监测仪跳红,他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