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贴地,釉质流沿裂缝游走,像一条被磨平棱角、却从未钝化的刃;
岩壳升起时,人群里没人再记得“岩阙”,只记得“蚁城守门人”。
可霍落知道,岩阙从未消失,
只是锋芒不再向外,
而是向内,
向地下,
向所有他承诺要保护的人。
……
此刻,霍落看着顾晓,像看着当年另一把还没开刃的刀。
“岩阙在地面上。”他低声补了一句,“他能把王级拖到天亮。”
顾晓嗤笑,火焰在指尖噼啪作响:“我只信我亲眼见的。”
他想起那次顺路的侦察任务——
韩屿一人一刀,劈开丧尸群,给他们划出一条生路;
也想起红月下,那人把半人半尸的孩子绑上摩托,绝尘而去,背影孤得发疯。
“那就让我去亲眼看他活着!”
少年掌心火球骤胀,空气被烧得扭曲。
霍落叹了口气。
下一秒,中指屈起,雷光凝成一点银芒,轻飘飘落在顾晓太阳穴。
电流细若发丝,却精准地钻进神经罅隙。
火焰“噗”地熄灭,
少年连惊呼都来不及,眼皮不甘心地阖上,身体向后软倒,
霍落伸臂稳稳接住,像接住一袋滚烫的炭火。
“睡一觉吧。”
他把人横抱起来,声音低得近乎温柔。
“半小时后日出,再睁眼去大杀四方
——现在去,只是送死。”
电流在顾骁太阳穴轻轻一跳,像给这句承诺盖上无声的“收到”。
灯影下,总司令的目光穿过圆桌,与霍落短暂相接。
老人没说话,只微微颔首。
会议室重新陷入寂静。
日幔罩外的红月渐渐西沉,像一颗被剖开的心脏,滴着最后的血。
距离天亮,还有二十七分钟。
岩阙仍在地面,把尸潮和王级一起拖进黑夜的尽头。
而方舟,终于等来了它最漫长的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