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不断传来齐王让人喊话的声音:
“齐王有令:限尔等三日内,打开城门,献城投降,否则,三日后,大军攻城死伤不论~”
京城里人心惶惶,他们都能看出,庆朝和齐王的差距,庆朝不堪一击。
朝中已经有不少墙头草摇脣鼓舌地要让陛下自缚出城投降。
钟兴阁心中一片绝望。
为什么他费尽心机,除掉了一直把持着朝政的奸臣,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扶起这大厦将倾的庆朝,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钟兴阁离开了城墙,去往了皇宫之中。
皇帝还在后宫与妃嫔们嬉戏,端起酒杯,听着他的禀告,闻言只露出一个轻浮的笑,道:“钟相有什么好忧心的,这不还有三天可以享乐吗?”
钟兴阁心中只有麻木,他拱了拱手,无话可说。
退离皇宫,回到家中。
家中的老仆正在打扫着庭院的落叶,见到他回来,抬起头道:“相爷回来了?”
钟兴阁点了点头,看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和树上空荡荡的枝丫,轻声道:“①萧萧渐积,纷纷犹坠,门荒径悄。”
老仆并没有听懂钟兴阁的感叹,看着时间不早了,道:“相爷,小人去给你准备吃食。”
钟兴阁点了点,往书房走,他脚步一顿,突然道:“那陆阙的骨灰还在吗?”
老仆点了点头,道:“在后面的灵堂里供着。”
钟兴阁心道:我要去见见他。
他打开灵堂的房门,房间昏暗,桌案上摆着一个朴素的小瓦罐,里面装着曾经的权相陆阙的骨灰。
他杀了陆阙后,才发现陆阙唯一的儿子早已不知所踪,应该是被这人早就送了出去。
没有人能来收敛对方的尸体,他让人烧成灰烬后吗,暂时放在了灵堂中。
他关上房门,坐到蒲扇上,抬头看着小瓦罐,沉默了好久,幽幽地道:“玉成兄,你死后还不到一个月,大庆就要亡了。”
他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都是不解,道:“为什么?明明这么多年的混乱,在你手里都撑了下来,你死后不到一个月,我还没来得及改革,大庆就亡了呢?”
钟兴阁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他起身从桌子上拿起祭奠死者的酒壶,又拿起一个空酒杯,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道:“喝你点酒,别介意,我大概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钟兴阁给自己倒上酒,对着瓦罐一碰,一饮而尽,道:“我刚刚从皇宫里回来,看到田绍在揽着宫妃饮酒作乐。”
他也不称呼对方皇帝了,直呼其名。
“我告诉他,齐王的大军已经包围到城下了,三日后就会攻城,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你那么了解他,一定猜得到。”
“哈哈哈!”钟兴阁露出惨笑,他拍了拍瓦罐,道:“他说:还有三天可以享乐!哈哈哈!还有三天可以享乐!”
钟兴阁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气愤地道:“我钟兴阁效忠的,就是此等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