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把每一本都看过了,天然哥哥还问墙上的画像是谁?”
“诶呦!”小丫头轻呼一声。
水千帆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哦,攥疼小君了,姐姐呼呼。”
“不痛不痛,小君说画上的才是龙骑兵,是小兔子的守护神。”
“那…他怎么说?”
“天然哥哥就不说话了,小君不喜欢那幅画,姐姐不开心,天然哥哥也不开心。”
剑开双刃,一侧向外,所向披靡;一侧向内,日省月修,这是剑客之剑。
人人生来予剑,时间双刃,要留的人留不住,向前的人要捱过每一刻。
她终于等到圆月高悬,月儿从低到高,渐渐变成红色,水千帆紧咬嘴唇,潸然泪下。她该痛的,每逢血月,如蚁噬骨,如火灼身,他不在的十年,她痛了十年,可今日这痛楚消失了。
“你…也能看见红色的月亮,对不对?”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强忍哽咽,平静道:“不关你事。”
“雨歌告诉你的?”李天然上前一步。
她还是没有转身,“你走吧,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小君。”
“我…”他的声音有一丝急切。
水千帆紧抿颤抖的双唇,冷冷道:“怎么,舍不得?我这里可不比逐浪山庄,你这神仙不打算归位,我这小鬼可要兴风作浪了。”
“我…”他似乎要说些什么,却终是默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刚要转身,那人声音却从远处传来,响彻云霄,“水千帆,我不知你我究竟是何渊源,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觉得冥冥之中总会相遇,但今生既见,日后你不寻我,我也要寻你。”
青衣飘然,她闪身不见。
总留天然独凄凄。
八月十七的早上,山谷里只余小君和姐姐,姐姐在收拾东西。
姐姐是用眼睛收拾东西的,她要用眼睛把这里的一起都装进去,小君很担心,姐姐的眼睛装不下,只墙上那一幅画她就装了一夜。
水千帆眸光微漾,画像上的人一袭白衫纤尘不染,衣袂似被无形之风轻轻拂动,一双眼睛墨色沉沉,眸光极淡,仿若映着千山暮雪,望不见底,也映不出人间烟火。
水千帆看向皱眉的小丫头,笑说:“小君,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小丫头雀跃,“咱们去哪呢?”
“去江湖。”
“浆糊?”
“嗯,江湖。”
“浆糊那么稠,我们掉进去,还能出来吗?”
“有姐姐托着,没人能伤害小君,去收拾东西吧。”
——
水千帆走到泉眼边的石棺,棺盖下面有一处凸起,她按动机括,棺底石壁缓缓移动,竟是棺中有棺。
看见水千帆走下台阶,暗室之人微抬眼眸。
梅渡华目色阴沉望着水千帆,周身十二处大穴皆已被封,便是想唾骂也发不出声响。
烛光在二人之间晃动,眸光一个冷过一个,水千帆哂笑,“带梅大侠重返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