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控栖芜宫后,每年会暗中对各地堂主进行清查。
钱有福这等在京城经营多年,油水丰厚的老油条,更是她重点怀疑的对象。
但只要是对她忠心耿耿,很多事情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方才那番话,不过是诈他一诈,吓唬吓唬他罢了。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起来吧。”
舒挽淡淡道,“宫主既说信你,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今日这般盘问,若传回宫中……啧,我今日是来求钱堂主帮忙,给钱堂主造成困扰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堂主便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如何?”
她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谢姑娘恩典,谢姑娘恩典!”钱有福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姑娘舟车劳顿,想必饿了吧?小人这就去安排,给姑娘和这位小兄弟接风洗尘!”
他爬起身,脸上重新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比之前真诚了十倍不止。
舒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一炷香后。
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被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烤得流油的乳鸽,清蒸的鲈鱼,肥美的螃蟹,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琳琅满目。
宴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眼睛都看直了,口水不自觉地咽了咽。
他偷偷瞄了一眼舒挽,见她神色自若,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吃吧。”舒挽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腿,放进他碗里。
宴清这才回过神,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仿佛要把这辈子的饥饿,都弥补回来。
舒挽吃得不多,动作优雅,与这身破旧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有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亲自为她斟酒布菜,嘴里不停地说着讨好的话。
无非是吹捧新宫主如何英明神武,自己又如何忠心耿耿。
舒挽听着,心中只觉得可笑。
当初,这些人也是这般吹捧她的。
人心,果然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酒足饭饱后。
舒挽用餐巾优雅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
“钱堂主,我与小弟还需尽快赶回宫中复命,就不多留了,今日多谢款待。”
“哎,姑娘不多歇息两日?”钱有福连忙挽留。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巴结这位“心腹”呢。
“不了。”舒挽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只是……一路匆忙,又盘缠尽失。如今两手空空,回宫之路,路途遥远,只怕……”
钱有福是何等的人精,一听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