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缓缓抬起眼皮。
目光在那叠厚厚的文书上停留了一瞬。
仅仅是一瞬。
他没有伸手去接。
甚至没有翻开看一眼。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此时,最后一抹夕阳恰好沉入地平线。
暮色四合。
“今日,太晚了。”宴时淡淡地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仿佛她这一整日的拼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舒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人……这是何意?”
宴时站起身,理了理衣袍。
“该回府用膳了。”
“这些东西,明日再看吧。”
说完,他看也不看舒挽一眼,径直绕过案几,向殿外走去。
舒挽捧着文书的手僵在半空。
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一股无名业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想把这一叠文书狠狠地砸在这个狗男人的后脑勺上!
“怎么?”走到门口的宴时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郡主还不想走?”
“是要留下来替本座值夜吗?”
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舒挽深吸一口气。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假笑。
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大人说笑了。”
“下官这就走。”
“下官恭送国师大人。”
她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下属礼。
宴时轻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