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函警告啊!不要污蔑我!”感受到江霈有些灼热的呼吸,柏溪抿着嘴推开了他,低声说道:“别离我这么近。”
江霈顿了片刻,随后,退后一步,抬眼轻笑着重复道:“别离你这么近?”
他冷冷地盯着柏溪,“还排吗?”
柏溪咬咬牙,来都来了,“排,快点吧,别磨磨叽叽了,早排完早回去睡觉,就直接从绑我开始吧。”
江霈目光沉沉地望向她,终于还是微微点头,拽直绳子走回柏溪面前。
柏溪的卫衣帽子抽绳并不算很长,江霈小心翼翼地拿着绳子端详了许久,也没确定该从哪里开始缠。
“哎呦我天”,柏溪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扯过他手里攥着的棉绳,“你睡着了?梦游呢?”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低头把自己胡乱绑住,“绳子给我,我自己绑,你说台词。”
“哦。”江霈暗自捻了捻刚才棉绳骤然划过的指尖。
“今晚就辛苦你在这里睡吧”,柳昭清这时应该已经熟练利落地把右绑坐在竹椅上,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床,“你现在中毒了,我得把你绑着,不然你就滑掉地上了,老实点吧。”
“另外”,柳昭清抬眼笑着解释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左啊右啊的,还有,你们这起的都什么鬼名字?”
他退后一步,双手抱胸打量着努力瞪自己的右,挑眉道:“我杀过的人我都知道他们叫什么。所以,姑娘,不好意思,你报仇报错人了。”
江霈说完这句词后,柏溪瞳孔放大,她挣扎着抬头,探究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很快,她脸上浮现出震惊但又是预料之中的绝望与痛苦。
这时,右已经明白过来杀死右的真正凶手是他们的养父,以及一个右一直在逃避的答案——是她的任性间接害死了左。
右没有再说话,她一直沉默到天明药效退散的时候,随即,悄悄离开了竹林。
按照之前赵导说的调度,这时镜头会转成柏溪的一个面部特写。她和江霈在竹椅上的对手戏也就告一段落了。
“OK,咔吧。”柏溪迅速抬起头喊停。
“谢谢你啊”,柏溪看了黑暗中的江霈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声音尽量平和道:“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们就排到这吧。”
不远处的江霈依旧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柏溪。
他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但柏溪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此刻的她更加奇怪。
从刚才的“砰砰砰”开始,柏溪猛烈的心跳便没再停过,即使是刚才和江霈一起走戏的时候,柏溪一直强迫自己变得专业一些。
可等戏一“咔”,她便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再抬头望向江霈的眼睛。
此刻,柏溪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在黑暗里视力会这么好。
如果不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江霈那双黑眸穿透夜色星星般令她怦然心动的光亮,她现在就可以肆无忌惮、心安理得地望向那一处的模糊人影。
似乎有一个属于柏溪自己的答案,正在呼之欲出。
心中突然开始涌出一阵莫名的焦急,柏溪解开棉绳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慌乱。
“慌什么?”不远处,江霈陡然淡漠地开口。
“戏一结束,你就这么想离我远一点?”他继续问道,柏溪没有抬头,只能听到江霈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的语调里含着笑意,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柏溪现在很混乱,她自己脑子里本来就有一团乱麻,更不知道该怎么分心回答江霈看似调侃的问题。
于是,她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解开绳子的动作。
可惜,事与愿违,柏溪心里越乱,身前的绳结就系得越紧,像是烦躁具象化了一般。
“解不开吗?”江霈迟疑地又走近了一步,他的语气也变得正常。
江霈的声音一出现,柏溪觉得心里的郁结就更沉了,仿佛他才是柏溪所有烦闷的来源。
柏溪变得愈发不愿和江霈说话,她依旧胡乱地使劲拉扯棉绳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