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说自己想说的。
…阿弟每次来,都要逮住空隙不断重复。仿佛念咒,给心头下个枷锁。
末了总道:“阿姐是我最珍重之人。”
燕悉芳以为也确实应当如此。天下不该有比她还要让燕玓白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账信任的存在。
是以什么温菩提,萧元漱,红珠夫人…杨柳青,她从不在意。
只要她归来,阿弟必定会将那些女子抛在脑后。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燕悉芳陡觉喉头紧。
难道要应证奉安说的那句?
医师小心翼翼,适时道了句:
“这,臣是进还是不进?”
“大人先等一等。”燕悉芳逼着自己松了手。
“既然阿弟要忙那我先走一步。我这身子熬不住寒气。若有事,劳烦你们通传我。”
燕悉芳从来客气体面,渥雪不禁连连感谢,送了她一程。
路上偶遇一不识好歹的面生内侍挡了路,被他骂开,低头退居一旁。
燕悉芳仅睨了那行走不顺的少年宦官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奉安立在原地,盯着那妩媚女子的背影淡淡理了理衣裳。笑得轻描淡写。
在咸宁宫下徘徊几度,奉安闲适地等待着什么。果然没多久,那自他进宫就暗自喜欢他的宫婢凑来问话,“是你?”奉安惊喜,又望一眼高高的白玉阶,垂下眼睑叹息:
“师傅风寒,高热不退。我…本想求助杨御侍。”
文德殿掌事代云近日不甚出现,这一话倒算是解疑。
女孩轻扭扭腰,红着脸道:
“求她恐怕难。方才陛下才发怒,御侍要侍候好些时候才能出来。福安哥哥不要想了。”她为能接近他而高兴,同时又局促:“若药房不给,去求求王大监出宫抓一回药?代云大人是位老人,抓着他的腰牌去兴许可以?我可以帮你做担保!”
奉安恍然大悟,对她弯出一个感激的笑:“多谢你提醒。敢问姑娘姓名?”
被这能融化冬雪的春色惹得脸红,宫婢忸怩不安:“我,我叫春荳…”
“春荳。”少年唇齿间重复一遍,颔首:
“甚是可爱。”
午门外嘈杂。将至岁首,日日都是热闹的。
“卖剪子哩!”躲开大爷的叫卖,邓猛女刚从酒楼里结了工钱出来,便叹一口气。
真叫吴玉芝说中了。自己挤破头想出宫,出来后干什么?
家中房子果然被征收了,这几日睡在酒楼也难受。到底找什么出路可真是难题。
大街上的饼子太贵,她买不起。干看了会,不知谁递来两只饼。
肚子立时咕噜叫。
“姐姐饿了么?”是个清泠的男声。
她愣,正不知该接不该接,那声音下压,叫她一惊:“杨御侍知道我要出宫为文德殿办事,特命我来找姐姐。”
邓猛女抬头瞪了眼:“青青?你,你是?”
来人生的很好,虽是一身寻常麻衣也不减俊秀。然宫中生的好的人极多。邓猛女见惯了,倒不算惊艳。
少年见她脸色不似寻常宫婢见到自己时的那般,幽幽弯眸:
“我是这几日新被调去文德殿的内侍,平时由代云大人带着。姐姐,我听宫人道,京郊有一处尼姑庵,或许能给姐姐暂些提供住所。”
邓猛女心中闪过警惕,少年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低头取出一块腰牌送她她眼底下,正刻着文德殿代云。
在腰牌下,奉安悄然递她一荷包碎银。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