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誓死不低头。
屋引叱罗膝行几步,翻手拜地,行了一胡韵颇盛的礼:
“屋引叱罗在此,恭候陛下二百年矣!”
青青明显感觉到身侧人身上飞快闪过类似惊愕的情绪。
燕玓白转身,面上却又恢复了淡然。
“你姓,屋引?”
“是,陛下,”见他果真停步,屋引叱罗高兴笑了,同方才那桀骜不降的刺头判若两人。
“我家先祖名屋引孑。当年与太祖同为……同为放牧人。”屋引叱罗犹豫,看燕玓白面上并无不悦,便继续道,“太祖宏图伟业,一代枭雄,往前数五百年无人可匹。先祖敬仰太祖不矣,自太祖举兵时便追随在侧——”
“朕知了。”少年卒而打断他绵绵不绝的话头,“贺兰容为羽林骑旧部,同属太祖遗部,你为何不降。”
屋引叱罗正惶惶,听得此问,不禁看向一样在打量他的贺兰容。
思及在这厮手底下受过的磋磨,屋引叱罗没好气剜他眼,又无奈发笑。
“这姓贺兰的隶属王氏麾下,为他等做事,还在我族人不备时突袭生擒。我怎能给他好脸色看。再者,都道王度老匹夫挟天子,我……只以为贺兰部都被老匹夫借陛下名义降服,成了叛徒。自然誓死不从!”
贺兰容一直也觉古怪,听得此言,不由失笑,两人倒就此泯了恩仇。
再观燕玓白,眉目间几重变化,化作一声低叹。
“辛苦。”
屋引叱罗登时两眼热泪,“臣怎有陛下这一路艰苦?臣始终不信陛下暴君之名,如今一见,臣便知臣没错!”
他猛地起身,对后头一群青年扬手:
“若认我这个大哥,便来见过陛下!”
这些人,有流民,有当地百姓,都和屋引叱罗混熟了脸。到这时哪还不知情况的,纷纷如梦初醒,上前“咚咚咚”地跪倒。
燕玓白蓦而笑了:“贺兰,屋引,将外头的兵甲吃食衣物钱财尽数发放下去,另搭营帐,请诸位入内!”
贺兰容与屋引叱罗对看一眼,“是!”
天幕已显出鱼肚白。
刚出地牢门,青青才感慨燕玓白这位祖爷爷也太有本事了些,大脑里二度一“叮”——
【降服凉州百姓&流民,天子气+1,+0。5,+3……】
【恭喜!天子气数值回归20。宿主再接再厉。】
“这就20了……”
“什么二十?”
燕玓白突然问了声。
青青一凛,燕玓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偏前一点的地方,恰巧可以挡住刺骨寒风。
他束好的发被风吹得凌乱,很是恣意,又兼少年人才有的轻佻。一双眼被月辉亮亮的,很好看。
青青歘地收回视线。
“没什么,就是想,20万黄金能用多久。虽然有李肆他们帮忙在江左筹钱,但养军队还需要更大的开支吧。”
李肆三人并未跟来。反而被燕玓白要求守在仓前。本来三人都埋怨,心痛少了和贺兰容一样建功立业的机会。
却不想,崔循不知哪里听来他们三人帮助陆荇修筑坡塘的消息。让崔安分别守在苕溪塘、津口,湘东苑。成功逮到了人。
出乎意料地,崔循并非要杀人,而是秘密将崔氏漕运的绢帛生意给了过去,要他们悄悄送给燕玓白。
绢帛生财。只这一项就占了崔氏四成营收。加上燕玓白很早以前转交给义符的私库,加起来正有20万黄金。
燕玓白将计策新捋了遍,道:“不用担心。陆氏的米粮也是一笔不菲的军资。”
“哈?”燕旳白语气里的轻巧耐人寻味,“还有他们的事?”
经过王度一宰,陆氏萎靡不振,全无抗衡资本。定恨燕玓白入骨了,怎么还会帮忙?
燕玓白扯唇:“旁人恨我,陆荇却要谢我。没有我捣乱,他哪里坐得上家主之位。且想想那张弁。”